蓝芒,只须稍一用力,倾刻便会穿透对方的脑门。
根本无须宣布这一战的结果,眼神再不好使的人都看得出谁胜谁负;妖族五战无一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很长,或许只是一刹那,哈桑云雷的衣袍无风自动,面沉如水,大脑也重新恢复了清明。此刻,没有什么比直面现实更令人羞辱不堪的事了。
来时杀气腾腾,气焰威势无限,视天下为无物。此时的黄昏暮色下,唯剩下一群沮丧至极的妖族,一个个像是被抽去脊梁般的低垂着头,眼中尽是无尽的羞愤和耻辱。天地间的是非曲直,无不是由强者说了算,无论在什么地方,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的。
"这世上本就沒有无敌的存在!"慕容轻水此时淡淡地道,言语间并没一点嘲弄和落井下石的意思;"妖族到底有多强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说一句,就凭你等当下的这点阵容,未必能在苍澜山脉纵横无敌,能够团灭你们的不知几何?我说这话你可信?"
此话若是放在挑战之前说出,哈桑云雷自然不信。然而,此时却没谁人敢嗤之以鼻的当作是疯言疯语。天外楼或许只是苍澜山脉的冰山一角,却已经足够让人心生敬畏,那里还敢再生出小视之心。
"或许吧!"哈桑云雷不置可否地道:"放心,我妖族一向言出必行,会尊守之前的约定!"
哈桑云雷毕竟非寻常之辈,拿得起放得下,他也不认为慕容轻水的话是在夸大其辞。当下的妖族本就是孤军深入,甚至已成了弱势的一方,就算有心想要不顾颜面的撕毁双方的约定,也再无力完成此行的使命。
哈桑云雷沉着脸,脑中却是千回百转,一切都出乎他事前的预判,最后不得不悲哀的承认,此次的犂庭行动失败。
"沒想到小小的天外楼还藏着虎卧着龙,我妖族此番输得不寃。"哈桑云雷的嘴角泛起一抺萧瑟的意味,接着淡淡地道:"本尊会履行之前的约定,从此刻起绝不会对苍澜山脉再有所行动。但,本尊使命在身,却难以置之于事外。"
哈桑云雷语音和煦,但说出来的话却如严冬飞雪般的冷冽;"然而,认输是一回事,职责使命所在,却又另当别论了。所以,我会以一已力,将天外楼主的头颅带回去。心中虽实为不愿,却不得不之,还望慕容殿主能理解本尊的苦衷"
"虽不问是非,但心中也藏着一杆秤!"慕容轻水淡淡的道:"身在局中,当真有着太多的无奈!不管得到的使命有多么荒谬,都必须要竭尽所能的去完成。故对哈桑统领的情操深表感佩,不过,前提是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当然,接下来的一战,无论你们是一起上,还是车轮战,生死无论,我都尽数接下了!"哈桑云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惆怅,随着一句一句的话说出来,心中的战意逐渐升腾;"本尊的真实修为是半步圣主境!"
"哈桑统领胸怀坦荡,你我一战,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都不会再为难于你!"慕容轻水由衷地言道:"你能尊守约定,我又岂会言而无信。只要你能堂堂正正的战而胜之,大可继续去完成你的使命,在场又有谁能拦得住你?"慕容轻水道:"虽然对你敬佩有加,但也不会稍有任何手下留情。"
"这是当然!生死不论!"哈桑云雷昂首望天,轻叹了一声;"若非职责在身,实在不愿与天外楼为敌,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慕容轻微微颔首,有这一句抱歉,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內心无比纠结,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杆秤,都有着是非善恶的标准。
然而,当这个是非善恶的标准,一旦超出了自身的能力范围之后,这个是非善恶的份量就显得很轻了,甚至变得毫无意义。无论你是本意,还是迫不得已,其最终的演变结果就是如此,沒有对错之说。
君子与小人,英雄和败类,或许只是一线之隔吧?这就是江湖,人在其中,本就身难由己,所谓的问心是否有愧,唯有本心自知,任由他人评说!
哈桑云雷的此行,主要的使命就是覆灭天外楼,割下那位神秘楼主的头颅。受命而来,不得不为之。所以,哈桑云雷的内心很矛盾,很复杂,脸上却仍只有冷硬和无情。心中不敢有所谓的是非对错之分,唯一有的只是不可抗拒的指令。
"开始吧!"哈桑云雷深吸了口气,收敛起复杂的情绪,面对慕容轻水这样看不透深浅的对手,不敢有那怕絲毫的轻视,微眯着的眼眸中有黑白转轮浮现,斗然射出一道黑白光束,这是蕴含着神魂攻击的瞳术,无声无息,却有若实质,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