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先倒下。一支符箭从魔主的小腿骨穿过,如果是一个寻常的修者,腿骨肯定已被射碎。但魔主骨头的硬度堪比金铁,岂会轻易断碎,那支符箭甚至没有穿透,反而给他带来了更大的伤痛。伸手握住箭尾,想要将其拔出时,手却颤抖得厉害,竟是一下失去了勇气。咬牙加上另一只手,猛然用力,坚韧的符箭居然被其从中折断。这个动作带来的痛苦,直让魔主的双眉猛挑,血唇象涂了胭脂般张开,喷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回荡冰原,震得冰雪乱飞。膝头渐直,腿上带着一截箭杆,毅然的站立了起来,狼狈之状顿时荡然无存,腰背坚挺,宛若一座不可撼动的伟岸山岳,霸绝天下。目光凝视着箭矢发出的方向,苍白的脸上一片漠然。因为腿部的箭伤,或许感之到对方的气息没有移动,前行的速度很缓慢,脚步依然十分稳定,气度仍是那么的宏大和霸气。风雪中的陆随风没有再仓惶逃逸,望着逐渐靠近的魔主,恢复了以往的那份淡然,从容。这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因为他不再畏惧这种状态下的魔主,已拥有至少五成的把握,可以绝杀这位不可一世至尊存在。身上的符箭已经射完,所有可以暗算袭击对方的方法都已用尽,虽说依然没有让对方倒下,甚至无法阻止对方不断走近的脚步。但已令其受了不少的伤,流了不少的血,已不复之前不可战胜的强大。尤其是腿上的箭伤,会让他应变移动的速度变缓,在接下来的生死对决中,绝对是一件十分不妙的事,甚至可以让他因此而惨遭重创,送命都有可能。所以,陆随风选择留下来,不再做被追杀的猎物,终于等到了生死一搏的战机。望着那道霸道十足的身影,喃喃的道:"你受了这么多伤,流了那么多血,实力掉了五成,凭什么死的一定会是我,而是不你?"冰面上,魔主的身躯微微一滞,像是在思索这个问题。此时的他仍是那个视众生为蝼蚁的魔主,这是源于骨子里的傲气,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仍觉得自己为刀砧,对方为鱼肉,挥挥手,便能让眼前的这只蝼蚁灰飞烟灭。直到身体的许多地方都有锥心的痛传出,才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强大,就像是一只病猫在面对被戏耍的老鼠。就在对方微滞的刹那,陆随风的手握住了剑柄,手指生出那种人剑相联的熟悉触觉,骤然一紧,随之呛然出鞘。剑很窄,只有两指宽,很薄,有如蝉翼,线条并不流畅美观,剑锋也不锃亮,一味的朴实,是一把实实在在用来杀人的剑。人,剑,风雪,融成了一体,顺着一道斜坡冰面俯冲下去,速度越来越快,视觉上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流光,身后拖着一条残影,那是剑的影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陆随风一直坚持没有在这柄剑上刻符文,让其保持最原始的模样,尤为的简单光滑。或许因为他施展的剑法最简单,最简单的往往最强大,最致命!明明相距还有五十米,陆随风的剑势已提前出现在魔主的面前,迎面直刺,然后横掠,接着斜削,最后当头下斩。一气喝成,一点不拖泥带水。魔主没有霸气的硬接这蓄势已久的一剑,若在全盛时期,一声如雷暴喝,就能将普通修者直接震成白痴。然而,当下已没有了这种狂傲的资本,反而十分忌惮这一剑的威势。身上的伤痛告他,硬撼的后果虽不致要命,却会遭到更大的重创,甚至失去一战的能力。但身为魔主,骨子里的尊严不容他有所怯懦,所以,他最终没有选择暂避锋芒。他的身前忽然立着一面血色的旗幡,在风雪中显得尤为的醒目。旗幡展开,席卷天地,将纵横的剑光包裹在其中,传出一阵金属切割的刺耳声。空中洒落无数的旗幡碎片,只剩下一根深深插入冰层的旗杵,不停的颤动摇摆,冰层的缝隙向四周蔓延,看上去像是一道蛛网。旗杵下的冰面破碎,冰屑四溅飞扬,旗杵从冰层中挣扎而出,呼啸冲起,向着陆随风的方向电掠而去。冲下斜坡的陆随风,眼中只有五十米外的那道人影,心头忽而升起一丝警兆。这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让他奔行中的身体在空中突然扭转,没有一丝犹豫的倾刻变向,手中之剑同时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幕护住全身。飞掠的旗杵蛮横的破开风雪阻碍,锁定了陆随风闪移的身形,狠狠的戳进身前的剑幕中,传出一声轰然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