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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小会,郭承嗣早就报销了四块大馒头,一大块羊肉,还有两大碗奶茶。他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角。道:“你们先吃着,我下去转一圈。”
钟紫苑忙道:“把盔甲留在这,待会我帮你擦一擦。”
郭承嗣对着她一拱手,而后嘿嘿一笑,翻身下了马车。
朱斐又慢慢的咀嚼了片刻。半响后,放下手里的残余的馒头,擦擦嘴角,微笑道:“我吃好了!”
钟紫苑看着他面前几乎未动的食物,再看看郭承嗣面前被吃的精光的两个空瓷碗。她不由垂下眼眸,用力眨去眼中的雾气,而后抬起头笑道:“吃这么少,难道是嫌弃我手艺不好?”
朱斐一愣,随即微笑着调侃道:“莫非这馒头还有咸菜是你做的?”
钟紫苑悻悻的道:“我不抢伙头军的功劳。”
她眸光一扫,瞟到了他面前那碗丝毫未动的浅褐色奶茶。立即眼睛一亮。她端起瓷碗递到他唇边,颇为神气的道:“这奶茶是我亲手熬的,香甜滑润,营养丰富,这回你该喝了吧!”
朱斐见她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自己,大有不喝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他只得苦笑着接过来,道:“真是个磨人精,我喝还不成吗!”
见朱斐终于小口小口喝干了那碗奶茶,钟紫苑这才满意的点头。她也胡乱填饱了自己的肚子,收拾好碗筷后。又打来一盆清水,开始用心擦洗郭承嗣的盔甲。
朱斐见状,淡然道:“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我也下去走走。活动一下。”
钟紫苑正在清水里绞着帕子,闻言浑不在意的道:“你去吧!”
她低着头,专注得擦拭着盔甲上被溅上的泥点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朱斐在下马车时,步伐有多么僵硬。
一盆原本清澈的清水变成浑浊的泥浆后,那件银白的盔甲也终于恢复了它原本亮眼的光泽。钟紫苑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盔甲上那面亮晶晶的护心铜镜。想了想,她微红着脸颊,抱着盔甲跳下了马车。
站在马车旁,触目所及的,都是清一色身穿藏蓝色军服的骑士。他们或站,或坐,或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或捧着黄豆胡萝卜在喂自己的坐骑。
就这么匆匆扫了一眼,钟紫苑并没有看见郭承嗣的身影,她只得拉住一名骑士询问。那名骑士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才指着队伍的后方道:“方才好像看见将军骑着马往队伍后面去了。”钟紫苑道了声谢,便抱着盔甲疾步往队伍后方走去。
走出了没多久,她就看见了侧前方远离队伍二三米的地方,有一个瘦削高大的背影。他下了马,将缰绳牵在手里,沉默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紫苑嘴角微微一扬,悄悄的走了过去,猛地一怕他的肩头,笑道:“让我抓住你偷懒了吧!”
郭承嗣身子一震,他猛地回头,对着钟紫苑的笑颜,有些不自在的道:“你怎么找过来了?”
钟紫苑献宝般举起怀中的盔甲,得意的笑道:“给你瞧瞧,我擦得干净吧!”
郭承嗣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赞道:“真是辛苦你了。”说着话,他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她额角微微沁出的汗珠,催促道:“外面热,我还是陪你回马车上休息一会。”说完,他扯着钟紫苑的手腕就想离开。
“等等!”钟紫苑被他扯着走了三四步,却鬼使神差般的回头,一眼看见了在远离队伍十多米的距离外,一道孤独的白色身影。她指着那个身影,道:“朱斐在那呢!”
她张嘴刚想叫,郭承嗣却猛地捂住了她的嘴,急急的低声道:“求你,别叫他!”
“为什么?”钟紫苑心中不解,可惜嘴被捂住了发不出声音,只得冲着他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郭承嗣浓眉深锁,盯着站在茫茫草原上,那道孤独到让人心疼的背影,半响不语。过了一小会后,他才慢慢道:“相信我,他此刻只想一个人待着,并不想被人打扰。”他的语气中,有着少见的悲悯及哀求。
钟紫苑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拍了拍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郭承嗣慢慢松开了。钟紫苑压低了声音,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郭承嗣叹口气,侧过身子,锁着眉头极为苦涩的道:“你还是自己看吧!”
钟紫苑诧异的望了过去,恰好看见朱斐猛地一弯腰,开始搜肚刮肠的呕吐起来。也许他已经呕吐过多次了,肚子早就是干干净净的,一点东西都没有吐出来。可是钟紫苑却知道,这样的干呕是更加难受的。
钟紫苑心中一惊,猛地回头望向郭承嗣。她指着朱斐的背影,不可思议的问道:“他怎么病得这样重了?”
这个问题一出,郭承嗣显然也难住了。他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自从他让玉姬护送雪姬回蜀地后,在吃食上越发没有那么讲究了,我回回看见他都是在喝酒,有时逼着他吃些食物,他转眼就给吐的干干净净,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钟紫苑忍不住压低了嗓门怒喝道:“我是一个大夫,你没有办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难道你就看着他的身子这么一天一天的衰败下去吗?”
郭承嗣苦笑道:“对不起,没告诉你是我不对。可这些天我在上京也寻了不少巫医为他诊治,却没有一点效果,我怕你忧心,所以才没说出来。”
钟紫苑怒不可喝的道:“这个理由我不接受!”她一赌气,将怀里的盔甲丢到郭承嗣手里,刚往朱斐的方向走出几步,忽然又站住了脚。她站在原地踌躇片刻后,终于懊恼的跺跺脚,转身疾步离去。
郭承嗣无可奈何的摸摸鼻子,又担忧的回头看了朱斐一眼,才慢慢的牵着马,寻着钟紫苑的身影追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