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块熟悉的令牌落在桌上。
青年背后那人,迎着唐云的注视,掀开了遮住面孔的兜帽,他浑黄的眼中泛着浓浓的忌惮:“阁下……”
“镇武阁叛徒,聂逡。”唐云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没想到这厮竟然还没死,躲在三不管这地方。
这个家伙他是知道的,蕴气境实力,本来也是颇有前途,可惜后来因为妻子被妖魔袭击伤及根本。
为了让妻子活下去,这厮动了邪念,竟然找出了一本类似神源经那种邪法,血祭生灵强行替妻子续命。
后来自然无需多说,事情暴露。
朝廷震怒,州长亲自出手,这家伙一路仓惶逃窜直入深山,为了弄死他,当时州长据说一共拍碎了十七座山峰,将那地方彻底夷为平地才算罢休。
现在看来,这厮还真是命大,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都苟住命了。
聂逡伸出手,将腰间兵刃解下,苦笑道:“我曾经也是身居郡主要职,对镇武阁行动手段自是了解,我愿自缚认罪,随你回去……只求阁下放过他,带他离开这里。”
???
唐云没有说话,没有表态,甚至表情都没有半点波动,这种反应让聂逡及其紧张,同时让旁边青年头皮发麻,浑身无力。
他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窖中,房间内的空气似是凝固了一般,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他连自己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操作?
唐云思考着这家伙一连串的话,配着聂逡的反应,下意识眯缝起眼睛:“巧合?这家伙认为镇武阁查出了他的行踪,故而派人前来抓捕?”
这是很通顺的逻辑。
因为镇武阁办事,向来求稳。
只有切实的情报,才会根据这些筹划完善的行动计划,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之势,断不会给敌人半点侥幸回旋机会。
同样,也正是因为聂逡知道,当初在他搞那些见不得光的操作时,已然做好了暴露跑路的准备,所以他才能脱身。
他在思考,殊不知这个作态,让聂逡更为紧张。
直到……
唐云抬起头,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吐出一个字:“坐。”
呼~
似封印被解除,青年如蒙大赦大口喘着粗气,骇然望着唐云,脸上满是敬畏。倒是聂逡在犹豫了一下后,拉着他老老实实的坐下。
唐云淡淡的道:“此来非是抓你,而是个人私事。”
“……”聂逡表情一僵,不是因为自己吗?这算什么?自投罗网?
“我就当没见过你们,走吧。”唐云冲房门抬了抬下巴:“记得关上门。”
“……”
聂逡按住急于起身夺门而逃的青年,踌躇片刻方才说道:“不知阁下此来所谓何事?我在此地十几年,或许能帮上忙。”
唐云倒了杯茶抿了口,幽幽盯着他,忽然吐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托孤?”
用眼神止住青年开口说话的动作,聂逡被唐云一语叫破,反倒坦然下来,点了点头道:“是,我活不了多久了。”
唐云歪了歪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在要挟我?”
在青年看来,这个比他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家伙,脑回路有些不正常,说话没头没尾,混不着调的。
可在聂逡看来,唐云有些太可怕了些,看似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却直接点破了他所有的想法。
没错。
正如唐云所言,聂逡能这么干净利落的过来认罪,就是抱着托孤的心思。但同时也在隐喻的告诉唐云,如果不答应,那就大不了动手。
固然如今他油尽灯枯,但拼死一搏起码能让唐云头疼,且一旦事情闹大的话,他镇武阁身份暴露,身处这三不管地带,下场可想而知。
“或许。”聂逡正视起来眼前这人,不再抱有侥幸心理。
唐云笑眯眯的扫了眼青年:“不怕我反悔?”
聂逡深吸一口气,说道:“他有个秘密,届时用那个秘密换他的小命,阁下应该不至于出尔反尔。”
似乎是身体油尽灯枯的原因,聂逡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蜡黄,眼中充斥着浓浓的血丝,固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唐云依旧瞄到对方手腕处,几根明显泛黑的血管。
诚如聂逡自己说的,他确实撑不了太久了。看来当初从州长手里逃命,他付出的代价比想象中的大。
“我凭什么信你?”唐云收回目光,静静的吃菜喝粥。
聂鱼指了指桌上的令牌,愤然:“凭这个还不够吗?”
唐云嗤笑:“牌子是真的,人心会变得。”
“我……”聂逡颤了颤嘴唇,似乎在犹豫。
唐云不着急,继续喝粥吃菜。
蓦得,似下定决心,聂逡忽然看向聂鱼:“让他留下。”
“好。”
唐云动作一顿,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有点意思了,这笔交易我答应。接下来你的命是我的了,作为回报我会让他活下去,在外面活下去。
至于那个秘密,他可以选择不说,交易讲究的是等价交换,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已经足够。”
信任?
不存在的。
二人之间不存在信任的基础,到底是真心诚意合作,还是各怀鬼胎联盟,那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了。
聂逡闻言,不禁楞了下,再度打量起唐云,过了许久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蓦得脸色大变:“你是唐云!”
“哦?你知道我?”唐云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寻思自己的名声不至于大到这种地步吧?
聂逡有些愕然:“你不知道?武者学院的提议,彻底牵动了武林宗派的注意力,他们万万没想到,当初你打着给赵毅复仇的旗号不只是报复。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因为你事后不罢休的又打着贯彻赵毅遗愿的旗号,将武者学院强行建立起来。
他们想插手,却苦于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龙阳郡铁板一块,根本容不得任何势力插手,二门三寺六派又距离龙阳郡太远,鞭长莫及,最终只能直接针对朝廷施压。
可惜他们做的太过,此举反倒逼得朝廷直接摆明车马,派出多名强者前往各大势力所在之地坐镇。
宗派联盟看似唇亡齿寒,叫嚣着鱼死网破,实际上鱼死也有个先后顺序,谁都不想自己先死,于是事情反倒就这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宗派联盟到最后只达成了一个意见,那就是偃旗息鼓,牵扯镇武阁战力,坐看大灾爆发后,朝廷能撑多久。”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叹然道:“可以说,你以一己之力,撼动了天下格局。”
唐云不疾不徐的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跟你们三不管有什么关系?”
聂逡抿了抿嘴,低声回答:“因为这里的人,大多数被迫来这里的武者,犯的罪很多都是因为抢夺天材地宝,抢夺武技功法而造下杀戮。”
“……”唐云默然,他当时真没想到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