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杀了好几个歹人,连手都不软一下。”
胤禛不敢过度隐瞒,只得道:“是。茱莉亚有个义父,曾经在军营呆过多年,是他教的茱莉亚习武。儿臣与她初相逢时,还曾和她打了一架,儿臣敌不过她,被她一下摔在地上,背痛了好几天。”
康熙听胤禛这么说,不禁莞尔:“她有那么强?”
“回皇阿玛。她确实很强。早年茱莉亚性子火爆,这两年还算有些收敛。”
康熙轻轻叹了口气:“这次多亏带着她去。那晚的情景真是凶险,若不是她眼疾手快,那一刀,就砍在朕的背上了。”
胤禛沉默片刻,才道:“茱莉亚的性子就是这样,身边的人遇到危险,她就会不管不顾的上前去帮忙,茱莉亚容易急躁,说话也常常不过脑子,坏心倒是一点都没有的。”
“而且人也不笨。”康熙点头道,“这次要不是她建议从喜峰口走,朕和张廷玉他们,就得一股脑交代在密云了!”
回到京师,仔细调查,康熙才得知,其实这些危险都是太子的部下擅作主张,因为太子日夜担忧哭泣,于是托合齐他们才歃血为盟,要替走投无路的太子“做主”,所以太子本身竟是一无所知。
然而就算一无所知,康熙这次也没法再饶过这个儿子了,他下令圈禁废太子,并且还下旨说,再不立储君了。
再度废掉太子,康熙非常伤感,他没想到复立之后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竟又得废掉,而且这么一来,自己和二儿子之间,算是铸下永远也无法弥合的伤痕了。
茱莉亚守在康熙身边,她也不方便劝慰,只说,万岁爷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真不是谁能挽回的。
那晚,康熙长叹道:“朕总是记得你曾说过,是朕早年对太子不够好,现在他才变成这样……”
茱莉亚一听,急忙道:“万岁爷,这不是您的错呀。难道他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也是万岁您教他的不成?”
烛光下,康熙的面容很是憔悴,他哑声道:“朕一心一意想培养出一个合意的储君,适得其反也罢了,怎么最后竟酿成这样的骨肉惨剧?”
茱莉亚默默无声了片刻,才低声道:“这也不是万岁您想的。原本,做皇帝和做父亲,这两个身份就是相冲突的,二者兼得就太难了。”
康熙听见她这番话,不由抬起头来:“为何不能二者兼得?”
“万岁请想啊,做一个好父亲,是要全心信任自己的孩子,适时放手给孩子最大的自由、让他成长,于恰当时候,身为基石支撑住孩子,那才是父亲应该的所为。但是,皇帝是不能全心信任他人的,更不可能给臣子想怎样就怎样的自由,至于支撑,哪有天子给臣民支撑的?一向是臣民来支撑天子,那才合情合理。”
康熙目瞪口呆望着茱莉亚,他没想到茱莉亚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茱莉亚停了停,才又道:“所以这么看来,做好父亲,和做合格的皇帝,原本就是相互冲突的。养孩子不容易,养一个往后要当皇帝的孩子,更是难于上青天——没有独断之心,如何做帝王?太有独断之心,如何做孝子?万岁爷您是个称职的皇帝,能做到这一项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所以奴婢才说,此事怪不得万岁爷,您也是身不由己。”
“奇谈怪论!”康熙皱眉道。
茱莉亚一笑,她也知道康熙无可能接受这么现代的思维,之所以没骂她,也不过是因为尊重她。
虽然为太子被废一事感到愤怒和哀伤,但康熙也没忘了途中茱莉亚为他和群臣做的一切。
论理,这样的“英勇护主”,应该得到丰厚的赏赐,但在途中遇险的事情,康熙没有公开。未公开的情况下,突然大肆给一个宫女赏赐,这难免说不过去。
而且康熙也很疑惑,该给茱莉亚什么样的赏赐呢?因为看起来,那些普通的奖赏,似乎不是茱莉亚想要的。
他问茱莉亚,赏你很多钱,怎么样?茱莉亚呆着看他:“万岁爷,奴婢要那么多钱干嘛?又没处放,又没处使。”
康熙心想,也对,可是一个茶水答应,又没法给她加官进爵。
“那么,你自己想要什么呢?”他问。
茱莉亚摇摇头:“奴婢没什么想要的,奴婢在宫里这日子过得挺舒服,没有不满足的地方。”
旋即她又笑起来:“万岁爷不必费心了,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更何况统领大人又和奴婢相熟,奴婢总不能看着不管。再说当时情况紧急,不拿着刀赶紧顶上,奴婢自己的性命也堪忧呢。”
康熙想来想去,最后他说,这样吧,就让雍亲王抱着弘历入宫来,让她见上一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