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皇后,你想保卞太医之心,孤是明白,只是珍妃乃是西凌的公主,万万不能没有交待。”
关玉姬听闻,略微苦笑道:“因此,臣妾也知自己命道如此,快要死去了。只是有件事,臣妾一定要说明白才行。那珍妃之死,按照凤大人所说,是卞太医下的手。可是众人心里也都明白,一个太医而已,与珍妃又何来仇怨,八成是听臣妾指使所为。
相信圣上也是这样认为的,臣妾是很感谢圣上,至今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此事,臣妾却也冤枉,那天夜里,的确那位小倩姑娘唤了卞太医去请脉,卞太医也的确用了空心针法替她诊治,他回来后,臣妾还有问他,珍妃所患何病,卞太医讲,珍妃是中了毒,他已经替她解毒,所幸中毒不深,他已经替她解了毒,第二日必能好起来。”
“我是相信卞太医的医术的,原本还想着,卞太医也算是救了珍妃的命,我明日便去向珍妃替卞太医要个赏儿。又想,珍妃乃是中毒,臣妾身为中宫,理该将此事查清楚,也须问些珍妃有关内情。谁知,第二日却传来珍妃已死的消息,臣妾一想前夜发生之事,生怕连累到臣妾……
有句话说的好,李子树下莫挠头,西瓜田里莫弯腰,我知卞太医此次恐怕难以脱身,肯定最后要扯到臣妾的头上来。想到这背后之人,居心叵测,一切应是已经安排好的,我与卞太医难逃其布好的陷井,无耐之下,才动手伤了那小倩姑娘。”
慕风听她讲述,与凤羽所讲述的经过差不多,只是不承认她是存心害人。又见她眸光清澈,却不似骗人的模样。
又道:“莫非是卞太医误诊而使珍妃致死?”
“圣上,卞氏一族,其实多年前与慕氏皇族便有渊源,其医术奇高,已是众所周知。若那天夜里,他没有把脉,便根本就会掉头就走,不会留下来施以空心针法。臣妾相信,这其中定还有我们没有堪透的秘密。”
关玉姬病体沉重,说了这些话,便有些撑不住了。
又道:“按照卞连玉的意思,若没有他的药丸,我恐怕活不过三天。圣上,我死了,便也死了罢,身为女子,这一生也算过得荣耀了,唯一遗撼的只是,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此生未得圣之心,乃玉姬最痛心之事。
至于我父亲那里,请圣上明日一定请我父亲入宫一趟,我会告诉他,是卞连玉害我,而非圣上不救之……”
“若要孤看着你死,孤却也做不到。”
他安慰她道:“你好好休息,孤一定要来解药给你。”
也不由得关玉姬再说什么,慕风立刻进入天牢,然,天牢里的情形使他大吃一惊,牢里的守卫已经便问都被打倒,几个黑衣人正在过道里观望,发现慕风与关静等人进来,立刻冲上来与他们战在一处。
虽然慕风与关静的武功都不弱,毕竟是没有准备,竟然又从外面冲进几个黑衣人,都是狠下杀手的打法。慕风施展轻功,往天牢更深处而去,想看看卞连玉是活是死,若是他死了,恐怕关玉姬便真的没救了。
却发现段樱离居然也在牢中,她对外面的打斗充耳不闻,所以根本没有发现慕风已经到了牢里,此时,她手中那细长的银针正从卞连玉的心口拔出来,上面还带着血珠,而卞连玉则微张着嘴巴,双臂自然垂下,没有任何挣扎,眼见着是已经到了濒死边缘了。
只见段樱离冷冰冰地道:“卞连玉,对不起,你不得不死。但愿你在黄泉路上不要怪罪其他任何人,自己选的路,请自己承受后果。”
说完,她麻利将银针重入怀中,转过身来,却与慕风震惊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就在这时,卞连玉也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樱离,你,你在做什么?”
“慕风,你怎么会来牢里?”段樱离显得大为吃惊,“快出去,快点出去!”她喊道。说着便打开牢门,“慕风,放了他们,他们是凤青鸾的人!”
慕风满目狐疑,“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你要和他们到这里杀害卞连玉,你知道不知道,玉姬她……”
“我知道,出去后再向你解释。”段樱离也吼道。
慕风伸手来牵她的手,“好,我们一起出去,出去后你一定要给我解释清楚。”
段樱离却扭身一躲,将自己的手藏在背后,“你不要动我,慕风,下令让他们停止战斗,放了凤青鸾他们!”
慕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却还是道:“我会放了他们的,但是你要跟我一起回宫。”
“慕风,三天,三天后我一定回来!”
“不行!立刻跟我走!”慕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卞连玉被段樱离杀了,她还要跟着凤青鸾走!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跟着凤青鸾走。他又来握她的手,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倏地跳到他的身后,狠狠地击了下他的后脑。
慕风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慕风看到那黑衣人取下了面上的巾子,正是凤青鸾,他很轻易就牵到了段樱离的走,并且道:“我们快点出去!”
段樱离担忧地看了眼地上的慕风,狠狠向凤青鸾点了下头。
这一晚,宫内产生大变。
住在南书房的段樱离和天牢里的卞连玉同时失踪,段樱离失踪就失踪了吧,反正在别人的心里,她就把皇宫当成自个家似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说不定天子放她出去办什么事了呢?说不定天子放她出去四处逛逛呢?
可是卞连玉也失踪了,这便意味着,杀珍妃的原凶被救走了,而关玉姬最终也因为失救会死去。
南书房内,慕风的面前站着官红俏与方鱼,还有贺、徐、陈等几位他信得过的臣子,众人见他面色苍白,神情却是冷漠吓人,从未见过如此的他,仿若从内到外都是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风的目光从面前这些人身上滑过,“孤,可以信任你们吗?”
从人面面相觑,先是方鱼站了出来,“圣上,方鱼对您忠心耿耿,刀山火海下得,只要您一句话,方鱼万死不辞!”
其后便是贺一过,“圣上,虽然您尽没我贺家家财,但我贺家老小却欠您一条命,我们早已经为圣上立了生祠,这一生,我贺家大小,对圣上唯命是从。”
接下来的几个人,都分别表了忠心,最后才是官红俏。
她刚要张口说什么,慕风却摆摆手让她不要说了,“红俏,孤信得过你。”
一句话,让官红俏紧了手,眸底似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碎裂开来。
……
“贺一过,现在孤命你,立刻想办法将所有文武百官都拘在家里,就说派禁卫保护他们。”这是要将无用或者会坏事的棋子先禁固起来让他们不能动,慕风需要时间看清真正的形势。
贺一过没有问为什么,只道:“是,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