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翳一个奇异的拳架展开,后续的拳势顿时好似席卷天地的混沌星河。云沙与齐暮雪面前通天彻地的赤红血柱光芒立即一敛,虽然没有了那种映射九天的虹光,但是看上去整个血柱却显得珠玉内蕴、藏奢敛华,剔透如水晶宝石。
血柱正中,瞿翳正缓缓演练着一路奇异的拳法。这路拳法与形意拳似乎有片鳞只爪相似,但是神意却显得截然不同。这是云沙的感觉,具体有什么地方不同他又说不出来,感应在冥冥之中、玄之又玄,大概是他境界还不到的缘故。
血月渐黯,耀眼的血色辉煌渐渐收回月中,粼粼然好似一面明镜。血月周围又逐渐有血雾聚散,时不时凝成一个个狰狞的兽影。这下云沙反而不敢确定了,他心道这莫不是形意拳的一个变化?只是此时的这一个个兽影皆模糊不清,并且不似狮虎之类。
施展了这路奇异的拳法之后,瞿翳原本有些停滞的气势明显开始继续精炼,这一点从血柱正在缓缓增加的体积也能看出来。此处的夜空逐渐被淡淡的血云所覆盖,绵绵血云自血柱顶端向四周席卷,汹涌如波涛。远远望去就好像群山深处擎开了一把遮星隐月的巨大血伞。
遮星隐月,山河皆赤;血漫苍穹,气吞乾坤。这就是云沙眼前的情景。
“吼——”血柱之内百万尸群仰天大吼,一道道血芒从它们头顶冲出,没入上方的那一轮血月之内。月中的人影做仰天长啸状,血月的光辉在这一刻顿时耀眼到了极致,夜空中的血云亦在这一刻横扫天下,铺展到数十里外。随即月中的人影又双臂合抱成环,胸前似抱着一个无形的球体般循环摩弄。随着他的动作,漫天血云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回收,血月耀眼到了极点之后则渐渐敛尽辉煌,化作一面朴实无华的光镜。如此一来瞿翳的身影就在镜面中清晰地呈现,一眼望去纤毫俱现。
瞿翳胸前的臂环越圈越小,半空中的血云也越来越淡,万千血芒好似万川归海一般涌入半空中的光镜之内,却没有给光镜带来任何变化。很快云沙与齐暮雪两人面前通天彻地的血柱也飞速消散,短短不过数十秒,刚才还染透江山的血虹就已经烟消云散,若不是半空中那轮光镜还在,刚才的一切真让人怀疑是否是梦一场。
两人都没有去注意面前那黑压压的一片生化尸海,都只是仰头望着半空中的明月。月华似水,无声无息融化了月下的那一面光镜。不知是否是错觉,在光镜消散的那一刹那,齐暮雪隐约见到光镜中映射而出的是一道龙影,一道摄爪伏鬃的龙影。当然这一幕仅仅只在她眼底一闪而过,齐暮雪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看错。
此时的半空中,一袭黑袍的瞿翳缓缓自半空落下。云沙凝神感应,只觉这位师傅身周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他整个人似乎已经与眼前这片绵延群山、如水月华融为一体,仿佛刚才苍穹血染的雄浑壮观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师傅!”等瞿翳在他们面前落下,云沙叫了一声,随即忽然贴地一抄,全身上下好似万千床弩迸发,身似弓、拳作箭,整个人在身后拉出飓风过境般的呼啸,一拳轰向瞿翳面门。拳风碰面,却只激得后者身上的黑袍略一晃荡,瞿翳似是早已料到了云沙的偷袭,云沙只出拳还不到半秒,瞿翳的左袖就已经准确的拂在了他的拳上。以云沙刚柔并济的拳力来看,这轻飘飘、虚不受力的衣袖原本也应该被一拳崩成漫天碎片,然而实际上云沙却感觉自己好像是一拳打进了水里,并且还陷进了水中的一个漩涡。
“嗯,给我破!”云沙眉峰一蹙,恐怖的身体力量似潮水般一波波爆发开去,这下哪怕真的一拳打进了水里,拳上的力量也足以瞬间将四周震成真空。就算水中有漩涡,这一拳也能叫那漩涡崩溃解体。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云沙这一拳却并没有再继续往前递进,不是因为瞿翳的反击让他受挫,而是事到临头他自己忽然收力,止住了拳势。以他现在的力量一拳击出后哪怕是一块钢锭也能砸成铁饼。且拳出如水,虽然拳法练到能收覆水之境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很明显云沙暂时还差了点火候。于是他就受伤了,并且还伤的不轻。
黑袍一收即纵,长袖立刻搭在了云沙肩上。瞿翳的声音从黑袍下传来,听不出喜怒,“怎么回事?”
淡淡的血光将长袖染红,云沙顿时感觉有一丝丝清凉的气流正浸入酸胀的臂膀内,迅速调理着淤积的气血与受损的肌肉纤维。他苦笑道:“主要是我感觉我这一拳一定会打空,所以想省点气力,可谁知我太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了。”
瞿翳顿时沉默,一直以长袖搭在云沙肩上为其疗伤。要知道一般的练家子在受伤后基本上都是求助于医、友,或是自疗,施以针灸或是内家推拿手法。眼下瞿翳这种衣袖搭肩就能隔空“气疗”的手段,别说是体验了,以前云沙根本就连听都没听过。哦,不对,貌似影视荧屏上经常出现。稍微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云沙感觉已经运动如常。他正惊诧于师傅的超凡手段,准备开口询问时,瞿翳却收回了长袖,问道:“你怎知你那一拳会落空?”
“直觉吧!”云沙蹙眉道:“您刚才的那长袖一拂有两种后续可能,一是格挡卸力、二是阻滞生变。不知为何,我觉得您一定会选择第二种。如果我刚才那一拳继续往前的话,可能就是在突破封锁之后击中您的残影,然后您已经在我身后锁住了我的要害。”
瞿翳在黑袍下略一颔首,继而又叹道:“你果然是......唉,可惜......”
云沙淡然道:“师傅,大道三千,最终都是殊途同归,说不定先到达终点的会是徒儿我也说不定。”
黑袍下传来低沉一笑,也不只是赞同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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