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很爱弹琴,若不弹琴,那他该有多寂寞啊。
“不是自责,而是有些东西,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否则害人害己。”秋离枫忽然盯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
那双温润的眼睛此时黑亮发光,怀瑾不由得怔住。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双眼有这般生动的光彩。
秋离枫察觉到她的察觉,忙收敛起一切不该有的情绪,背过身去,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明日天一亮,若你们还执意上山就上去,若不上了就下山吧。”
差一点,在最后一刻,他差一点就让她怀疑到,他对她的心。
怀瑾呐呐地点头,听话地转身走开。
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那抹飘逸的白,尤其是站在高山之上,负手仰望苍穹的样子,好孤单,让人看着心酸。
这样一个人与世隔绝,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师父,要不,你随我们一道下山吧?”
不觉间,她的话溜出了口。
秋离枫回身看她,半响,微笑摇头,“这里才适合我。”
“可是……”不觉太孤单了吗?
“无需担心,我一个人挺好。”
未遇见她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何为孤单。
当醒来,一切都清醒,师叔告知他京城门外那场战役后,他第一个想见的人是她,但已没了再去打扰的必要。
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的时候才孤单。
怀瑾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每个选择都有每个选择的必要,她点点头,也不再强求,笑着道晚安,回山洞去。
秋离枫看着她的背影。
若你没来过我心里,应是最好的。
你来过我心里,也是最好的。
怀瑾,此生,你在我心上,心底。
※
第二天,怀瑾等人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留下来把天山玩个遍,起初怀宝宝贝贝醒来刚看到秋离枫的时候,完全认不出来了,抱了半天熟悉感才渐渐回来。
祈临渊似乎很喜欢秋离枫,一有空就去缠着秋离枫说话,还练起了吹笛子。
此时,天山之巅,响起一阵阵笛音,虽然还有些断断续续,但已经算是进步神速了。
怀瑾看向那边,眼中流露出一股伤感。
也许,该是时候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那边,祈天澈陪孩子在跟刚抓到的小白兔玩,似乎感觉到妻子低落的心情,起身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搂她入怀,“怎么了?”
怀瑾偎进他的臂弯里,昂头轻笑,“你觉得咱们把临渊丢下,他会不会气得抓狂?”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祈天澈轻点她的鼻端,而后,看向祈临渊那边,道,“也许,这孩子跟你师父真的有缘。”
“唔,我的师父又成了他的师父,这不乱套了。”怀瑾嬉笑。
“他喊你一声师姐不好?”
“不好!我想他喊我娘,那我占的便宜可大了。想想,我才二十来岁,就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了,我七岁多就生了他,哈哈……人生一大乐事啊。”
“不嫌弃喊老了?”他宠溺地看着她,浅笑。
人人生最大乐事就是陪着她一起踏遍世间山河,看遍世间美景,看她在怀里笑,在怀里闹。
“说的也对喔,那还是让他喊师姐
吧。”怀瑾愉快地决定了。
当夜,用过晚膳后,秋离枫喊祈临渊离开,直到天亮才归。
“我回来了!我学会……”推开门的刹那,手上的笛子落地。
热闹了好几日的石屋里,空空如也。
他转身,飞奔去追。
往来时的路狂奔,泪湿了脸庞。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可是没想到是这一趟天山之行。
倘若知道,他一定不会上来。
可是,任他再怎么追都追不到。
他们走了,一声不响,留下他。
这是抛弃吗?
不想让他再继续跟着,明说一声就是了,何必需要这样偷偷地走掉。
只要他们说,他就会离开。
想着,他不再追了,转身,拳头一个个地往石头上砸。
“为何?为何是这样……”
“娘!”
终于,他喊出来了,喊出了心中的渴望。
可是,那个娘,不要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他。
一抹白掠过眼前,一只大手包住了他伤痕累累的拳头。
祈临渊抬头,看到是秋离枫,收手,倔傲地别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秋离枫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祈临渊看到那封信,直接拿过来就想撕碎,但秋离枫的声音阻止了他。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之所以一声不响地离开,是不想面对分别的难受。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祈临渊渐渐冷静下来,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分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他不懂,“秋叔,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本应该喊他秋大哥最为合适,可是他偏要跟着宝宝贝贝喊他叔叔,因为,他想喊那个女人做娘。
秋离枫抬手轻轻摸摸他的脑袋,“长大了的孩子总要离开家门自个闯荡一番的,亦或者是求学。”
闻言,祈临渊顿时明白了,他欣喜地笑了,跑到一座小山丘上,对着下山的方向,放声大喊。
“娘,孩儿明白了!孩儿不会叫你失望的!”
原来,娘是一番良苦用心,要留他在这里跟秋叔学习。
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五年,五年后,他一定学成归来,然后继续跟着她做坏事,继续帮他放哨。
祈临渊喊完话后,跑回来,朝秋离枫双膝跪下,“徒儿祈临渊拜见师父!”
“别……”秋离枫伸手扶起他,“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徒弟,不过你放心,该教你的我一样都不会落下。”
祈临渊不懂,但还是俯首作揖,“那我便喊秋叔了,以后有劳秋叔了!”
秋离枫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她没看错人。”
这年纪,当过杀手,性子曾那般孤僻冷酷过,竟还能回到这般纯真的模样。
※
“哇呜……我要临渊哥哥,我要临渊哥哥……”
下山的路上,不停地想起贝贝嘹亮清脆的哭声。
“贝贝乖,临渊哥哥去办自己的事了,就像以前拔拔麻麻暂时离开宝宝贝贝一样,很快就又能见到了喔。”怀瑾不停地哄,贝贝的爆发完全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虽然知道贝贝很依赖她的临渊哥哥,但谁又能想到一个两岁的孩子已经有了惊人的不舍之情,这简直比当年跟父母分别的时候哭得还要严重。
贝贝停下大哭,抽噎,“临渊哥哥……真的……还会来找……贝贝吗?”
别怪怀瑾不道德,她真的是被女儿抽噎的样子给逗笑了。
忙连连点头,“一定会的,贝贝不哭了好不好?临渊哥哥可不爱看贝贝哭鼻子。”
贝贝点头,抽噎见缓。
怀瑾终于松了口气,印象中,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女儿哭得
这么凶过,当然,不包括刚出生的那会。
祈天澈笑着看向她,“很头疼?”
怀瑾点头,“你女儿好难哄。”
“所以,你是一个好母亲。”
闻言,还在想着怎么接他下一句的怀瑾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她的心里小鹿乱撞。
“麻麻害羞了!”
才哭停的贝贝立即拍小手,欢快地说。
怀瑾抬头,原来是某男教的。
“哼!原来夸奖我就是为了取悦你的小情人。”她娇嗔一瞪。
“唉!早知这么好取悦,就不让你头疼了。”他懊悔地轻笑。
怀瑾咬牙切齿,不再理他。
他笑,又悄声教贝贝说,“麻麻吃醋了!麻麻吃醋了!”
“祈、天、澈!”怀瑾气得想咬人,有他这么教孩子的吗。
“哈哈……”祈天澈朗声大笑,然后,看向她,“你可知我昨夜去找秋离枫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