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最后一题

他像您反对爷爷一样反对您吗？”

    沈中奇笑了。“整个事情虽说庞大，其实主题只有一个——后辈是否该对前辈的遗产批判地继承。也许你不知道。当年我察觉我不知不觉在充当黄金轴心时，我并不愤怒。因为我相信父亲给我安排了一条最好的路。直到发现他错了，我也没有怪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走自己的路。”

    “您从一开始就这么决定的？”

    沈中奇摇头道：“理想是慢慢形成的，我在低调隐忍的岁月里，察觉到黄金轴心巨大的权力，便引导事情对自己事业有利的一方面走。协会是对的，不应该让黄金轴心知晓自己的权力，我就是个例子，当我明白我的权力，我只要稍微做点小动作，整个世界的财富就都在为我服务，我就在这个过程中暗暗为自己积蓄力量，从一开始我并没想过反对协会，我只是想像达考拉家族一样，最后脱离原有家族成为又一股势力，自立门户。直到发现自己拥有得越来越多，我的理想也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什么？”

    “吞并其余家族，甚至西方财团，把全世界掌握在自己手中。”

    沈叶看到沈婷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沈中奇笑道：“当我冒出这个念头时，我还嘲笑过自己太自不量力。但后来发现，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远不如我以为的那么难对付，就好比把权力集中在黄金轴心身上，就无疑是个最蠢的决定，因为道理很简单——纸包不住火。就算没有我，总有一天也会有其他黄金轴心发现自身的秘密和力量，并像我一样，用这种力量为自身服务。”

    “可是……”沈婷犹豫着道：“您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就算现在这样，您只要不声张，您依然可以用黄金轴心的身份为自己服务，最终也是名利双收，为何一定要掌控全世界呢？”

    “掌控是为了拯救，因为我无法确保下一任黄金轴心依然是我这种人，我掌控一切，就是为了毁掉这个系统，把财富和权力还给人民，作为所有财富的创造者，人民不该受这种剥削。不该在一个随时因为个人私欲而引发世界性危机的系统中担惊受怕，还有我们自己，我们就该天生在这样一个可怕的系统中充当棋子吗？我知道我们会有付出，但为了一个没有恐惧的未来，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但哥哥要是不理解您呢？他要不是肯配合我呢？”

    “那就看你的了。婷婷。你一定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扶助他，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们不能指望父辈为你们安排好一切。你们却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沈婷沉重地点点头，最后问：“这一切要瞒着我妈吗？”

    “你的母亲和沈叶的母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遗憾的是，她们对孩子都太溺爱了。你的芸姨并不是协会的傀儡，她只是害怕沈叶在这场激流的震荡中受伤害。而你母亲叶媚也许要好一点，但她一样不会乐意我带着你们去冒险。”

    沈中奇意味深长地微笑：“用不着想得太复杂，男人有很多事不会告诉女人。母亲的责任是照顾你们，父亲也有他的责任，就是带你们直面世界的真实，因为我们无法逃避。”

    画面到这里停止了，沈叶按下按钮想重播。但发现只能一次性播放就自动删除了。

    沈叶慢慢地坐了下来，这就是最终的答案，原来父亲不是在逃亡，他是在奋战，他的理想在一个自己根本无法想像的层面上——把一切财富归还人民。

    “在最关键的时候扶助我？”他想到父亲对沈婷的嘱咐，“哪次是我最关键的时候呢？”

    如今随着父亲目的的明确，所有的事情在他脑海中清晰地串连起来，他相信这个“关键时候”应该是协会在他身边人最少的时候，他在整个计划中自由度最高的时候。这个时候是几时？

    “虚拟世界！”沈叶想到了，依据史晓丽的话推断，在整个“比武招亲”的过程中，连史晓丽本人都还不知道她的任务。表面上看来，推动整个比武招亲过程最关键的人物是钱小宇，但有个前提。如果当时的小算盘战队无法到达决赛，钱小宇就毫无作用。

    沈叶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这场游戏比赛对自己的意义。这正是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从这开始。协会浮出水面，自己在虚拟世界见到了母亲，改变了雷神武装与银鼠计划两个谜题的顺序，逼得史晓丽提前开始自己的使命，也最终逼得协会临时中止了黄金轴心，使银鼠计划没能顺序进行，才能在今天以海底开采机器来威胁协会。

    还不止如此，自己个性的成形，速成高手训练时有了游戏为自己虚拟训练作基础，推动自己的资本图收购计划，以至认识林倩倩，后来靡烂生活中的领悟……

    “这就是关键！”沈叶一拍大腿，而这时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在其中起关键作用的人，是他把一切事情带到了应有的位置。

    沈叶的手颤抖起来，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电子男音：“沈叶吗？”

    “无名氏！”沈叶捏紧了拳头：“难怪你对我避而不见，难怪我怎么感觉你那么亲切，难怪你不辞而别我会那么失落……因为你就是婷婷，是我的亲妹妹！”

    对方是长久的沉默，终于，电子男音消失了，恢复成一个清亮的女声。

    “是我，哥哥。”

    “你在哪？”

    “我不能说，只需要几十秒协会就会监控到你的电话，不过没关系，你既然发现了，我想你明白你该干什么，我会在该在的地方，等你凯旋归来。”

    电话挂了。

    沈叶捏着手机，忽然间他热泪盈眶，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情绪，低头仔细在机械手上查找着，终于，他再次从手指尖的锌片上发现一个小小的圆孔。

    他在圆孔上按了下去，咔嚓，指尖弹出一枚手机电话卡，他取下来装进手机中，没多久，手机响了，显示一个奇怪的号码：12346578。

    沈叶接了起来，“你好，荷叶女士，对罗老师的事，我表示遗憾。”

    对方久久沉默了一会，才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发现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坏的，在我师姐死的时候我却袖手旁观。”

    “我能理解，要瞒住敌人，得行瞒住自己人。从我想到我父亲在协会中必然有人提供技术支持时，我就怀疑你了。你所有一切与我父亲还有罗美薇作对的举动，只是为了在我在行动期间不致引发协会的怀疑。”

    “是的，而且我还要表现得对协会不那么忠诚，是个贪钱势利，只想着卖武器为自己挣大钱的女人。不容易啊，但唯其如此，协会才更相信我没有别的目的。”

    “辛苦了。放心吧，你的一切都会有回报。”

    “必须的！其实我贪钱倒不是装出来的，我不管你们父子想干什么，雇用我服务的报酬一分都不能少。”

    “这个自然。但我有个问题，你要掌握这么多不可能一直呆在51号空军基地，你一定在我身边出现过，而且荷叶只是你的代号，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那个帮郭虎觉醒的人。”

    沈叶心头雪亮，他脑海中浮现在宾馆时与郭虎抓奸的一幕——丁梅一酒瓶砸在郭虎的头上。

    “怎么样？”荷叶在那头得意地道：“是不是显得很自然，郭虎的觉醒完全像一次偶然对吗？”

    “无与伦比的演技！”沈叶由衷佩服，“不光是我，连方城都没察觉其中的异常。请原谅当时我还要叫人打断你的腿。”

    “行了，废话不说了。雷神武装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沈叶，记得为我师姐报仇，现在，是你向协会真正开始反击的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