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羊水已破,疼得惨叫,浑身是汗,院外避雨的京都卫都听到了。
“听说是早产,能……能活吗?”
京都卫面面相觑,妇人生产如鬼门关走一遍,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谢珣让飞影去找大夫,以防万一。
这里的婶子们都生产过,也有稳婆,条件虽简陋些,倒也还算有秩序,凤妤在门外候着,并不去添乱,可心头怦怦跳。窗外的狂风暴雪都没掩盖心中的紧张和异样,妇人生产要在鬼门关里走过一趟,十分凶险。
“春露,你去找张大,让他去请周大夫过来。”
“是!”
妇人是第一胎,生得艰难,惨叫连连,年龄小一些的孩子都避到后罩房去。风雪肆虐中,万物静籁,只有风的咆哮和女人的惨叫,凤妤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脸色白得像雪,仔细看会发觉凤妤身体在不停颤抖。
馨儿和几名妇人端着热水往里走,凤妤隐约能听到杨婶急促的声音,叫声越来越惨烈。
凤妤听院内养伤的老人讨论,妇人第一胎生得艰难,或许要熬上一天一夜,除了等待,旁人也做不了什么。
院内熬好了肉菜粥,京都卫忙碌一天滴米未进,雨势稍小要继续修缮,凤妤早命人熬了肉菜粥,给他们提供简单的晚膳。院内有妇人生产,京都卫们进来领粥时脚步都放轻了,听着凄厉的惨叫,所有人毛骨悚然。
遇上天灾,最怕遇上突发事件,生产就是突发事件。
凤妤倏然冲出去,一手扶着栏杆狂吐,秋香在小灶上熬着她的药,寸步不离,也没注意到凤妤出去了。
她一整天仅吃几块点心,全吐干净后呕吐的全是酸水,胃里什么都没有,最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凤妤跌坐在台阶上,虚弱地扶着栏杆,暴雨打湿她的斗篷,发髻,素来仪容整洁美丽的三姑娘狼狈地坐在风雪中,眼神涣散。
一道高大的身影为她挡去风雪和暴雨,单手撑着骨伞,单手拦腰抱起她,谢珣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很遥远,凤妤宛若幻听,只看到他愠怒的面容,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谢珣把她抱回屋檐下,凤妤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却是连胆汁都吐不出来。
“凤妤,醒醒……”谢珣拍着她的脸,他的手和雪一样冷,寒气争先恐后要渗入到她的皮肤里,眼前虚幻的记忆片片破碎,她看到了谢珣惊怒交加的脸,“你怎么了?”
凤妤捂着心口,张嘴呼吸,寒气从咽喉滚到胸腹,她瞬间喘不上气来,谢珣丢了骨伞,抱着她撞开隔壁柴房的门。
“凤妤!”谢珣疾喝,两人淋得比落汤鸡还惨,凤妤胸口闷疼舒缓,魂魄归位,看到了谢珣眼底狼狈的自己。
谢珣从未见过凤妤如此惊惧,如梦魇的人在可怕的幻觉中醒不过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姑娘被宇文昭羞辱时都不曾失去理智,拽断镇魂珠前还记得把匕首丢出去。可刚刚的凤妤,却短暂地失去了神智。
“小侯爷,我失态了。”凤妤紧贴在干柴上,有些昏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