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远处点点灯光将黑夜划成泾渭分明的几块,有了几分官威的柳本球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如墨夜色发呆,等着捷报传来。
《新闻联播》时,张仁全来了一趟,虽然没有明说,却透出想强行将龚局长拉下马的意思。老龚跟那个绰号‘老九’的洪赳霖是发小,据说两人在公安系统时,老九还替他挡过灾。老龚能上位,后面也有公安局邱政委、老九的姐夫使了力,而邱政委是前任杨常务副县长的表弟。
烟灰掉在地上也没察觉的柳局长,他不怀疑张仁全的能力,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反而感激这位主动投靠过来的手下,对自己忠心耿耿,关键时刻强行将自己推上位。
各人所处位置不同,考虑的东西就不同。自己只是一个副局长,考虑的是林业系统的事;张仁全只考虑木材走私越来越严重的问题;而领导们则要通盘考虑。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大事,若对此事穷追猛打,会将多少官员牵连进来?若是牵连的官员过多,本地官场岂不是要引发地震?这么多官员有问题,那从这里荣升走的领导们,又该负什么样的责任?
这下好了,手里的刀主动砍向了自己的绊脚石,还主动当那只替罪羊。拿到了证据,老龚将黯然引退,自己将再进一步;拿不到证据,秋后算账也是张仁全来扛,跟自己一个分管副局长关系不大,一切都是立功心切的手下擅自行动,自己最多是一个管束不严的责任。
哎,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关键还是一个度的问题,要将碍事的人踢掉,又得保持官场的稳定,上面的领导也难啊!揭盖子容易,可万一收不了场,莫讲自己这样的副职,哪怕是曾书记那样的县委一把手,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柳本球心绪纷乱,一会替他自己打算,一会又替领导着想,他的手下可不管这一套。徐立成吃完晚饭就带了两个心腹直扑邻县看守所,只把十八般本事使出一两分,就把老九的牛黄狗宝全掏了出来,连在他姐夫那听到的内幕都不敢隐瞒。
这一记录就是几个小时,记得徐立成两个手下都胆战心惊,趁他着撒尿的时候跟出来,小声道:“徐头,我们是不是惹祸了?这要是交到检查院,全县都会地震的!”
“怕了吗?”
溜出来的干警脸色发白,点完头又连忙摇头,引来徐立成的狰狞一笑。
“小宋你记住了,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要是熬资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提拔?我还好,跟对了人,你们呢?老子上不去,你们还会有机会?
操,这次操翻这么多当官的,大把的位子空出来。上面的领导吃肉,我们这帮立了功的萝卜头总要喝口汤吧?”
领导都不怕,自己一个萝卜头怕个卵!
既然不怕,那就搞,往死里搞!
拿到了翔实的口供后,张仁全、徐立成直扑银行,用地区公安处、林业公安局的红头文件当令箭,将涉案人员家属的银行户头纪录全部拿到手。
等柳大局长等来消息时,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已经形成,不但坐实了龚局长受贿,还将其他两位副局长及公安局、各林场的不少领导都牵涉其间,桩桩件件都铁证如山。哪怕是涉案领导们抵赖都没用,照样可以用新刑法里的‘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逮捕。
“仁全,看守的人可靠吗?”
“可靠,全部是地区公安处的人,我们的人也盯在那。”
脸上阴沉沉的柳局长发了支烟给他,示意他坐下,沉声道:“仁全,晓得这意味着什么吗?”
“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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