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左脸,还伸出右脸。
君辞早知周荣忌惮应氏,但这一刻才真正体验到,周荣到底有多忌惮应氏!
“我这个交代,讨要得可令君家阿妹满意?”应无臣打发了子一,亲自为君辞盛了一碗汤羹,双手递给君辞。
四方桌很是宽,应无臣双手递过来,也只是悬在桌子的大半靠近君辞的方向,并没有递到君辞的面前,君辞怔了怔,才连忙伸手接过。
捧着温热的琉璃碗,君辞看着动作令人赏心悦目的应无臣,出了会儿神,才忍不住问:“为何?大丞相为何如此忌惮应氏?”
以君辞对周荣的了解,今日之事换个人来,周荣就敢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一个由头都不提,直接带兵打上门,将人给灭门。
一如当年他残杀两千宗室官员。
“我回应氏半年之后,曾有三千部曲,深夜伏击应氏祖宅。”应无臣也没有隐瞒君辞,“三千人不请自来,我命人好生送回。”
他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但背后的杀伐却令听懂的人不寒而栗。
周荣的部曲!
岂是一般的人?
只怕比三千精锐将士都不差,但有去无回,他还把人给送还给周荣!
这不啻于给刚刚坑杀两千宗室官员,正睥睨京师的周荣一个迎头痛击。
“难怪……”
君辞一直不明白,周荣这样独裁与张狂,扶持陛下登基之后,竟然莫名其妙不留在京师坐镇,跑回了晋阳,由着陛下长成今日令他头疼的局面。
原来,是应无臣给了陛下残喘之机。
若无当年之事,周荣必然一鼓作气,没过多久就杀了陛下取而代之。
按照当时他坑杀宗室官员的余威,他甚至不需要理由杀了陛下,百官也不敢置喙,刚刚被他重创潜回北镇的高恣也不足为惧。
大好的时机,他硬生生放过,竟然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郎。
忽然间,君辞有一个疑问:“若当年他不曾派人去偷袭应氏,你可会出手阻拦他称帝?”
“不会。”应无臣回答得干脆,“他称不称帝,与北朝何时该覆灭,并无冲突。”
一如周荣称不称帝,都撼动不了应氏一样。
看着慢条斯理进食的应无臣,君辞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何为天下之势,乾坤之局,尽在掌心之气!
眨了眨眼,君辞也拿起勺子没滋没味用着明明鲜稠的肉糜羹,半晌之后,她又恢复了轻松自如的模样:“多谢应家阿兄。”
无论应无臣是什么样的人,他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这是为了她。
比起她展露的勇猛,重创卫邦等人的实力,应无臣的霸道才更让周荣忌惮。
他今日还将周氏刚刚收服的细作光明正大交回去,以周荣对他的忌惮,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着暗着再派人来军中盯着,再被应无臣逮着,又是下一个周寿。
“你我之间,无需生分。”应无臣给君辞夹了一块膏饼,语气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