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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2(冷与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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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

    周濂月去开保险柜拿文件。

    南笳背靠书桌而立,偏头去看,他正旋动着转盘输入密码,也不避着她。

    南笳笑问:“里面有金条吗?”

    “你自己看。”

    “我可不敢。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要被杀人灭口。”她煞有介事。

    周濂月笑了声。保险柜打开了,他从里面翻找出一份文件,放在了书桌上,紧接着却是动作一停。

    南笳觉得疑惑,望过去。

    周濂月蹲在那儿,片刻,从保险柜的最底下,拿出了一个档案袋大小的牛皮纸袋。

    纸袋鼓鼓囊囊,一角有烧焦的痕迹。

    南笳犹疑出声:“这是……”

    周濂月声音平静:“信。”

    南笳一下明白,“解老师写的?”

    “嗯。”

    这纸袋纪音华一直藏在她外婆家老宅,一口上了锁的樟木箱子里。弥留之际,纪音华委托周濂月,回那老宅一趟,把装信的纸袋子找出来,替她烧了。

    但不要烧在她的墓前。

    她说,濂月我是个失职的母亲,我知道你恨我。但现在我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信任和托付。

    在纪音华去世大半年后,听说那一直空置的老宅要划归文保单位管辖,并将翻新修缮,周濂月方回去一趟,避开周叔琮的耳目,拿到了纸袋。

    那时候是打算烧了的,就在老宅那石板缝里生了暗绿青苔的天井里。打火机点着,火舌燎起来,他却不知被什么促使,又抬脚将那火扑灭了。

    他将东西带回北城,一直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后来出国读书,经周季璠安排进入周家的企业工作,逐渐把这事儿给忘了。

    直到六七年前,他给朱家的一个长辈祝寿,想送一方钤印,找人打听北城可有什么篆印的大师,懂行的业内人士纷纷举荐同一个人:解文山。

    周濂月调查才知,解文山在解母去世之后,便只身前往北城发展,并终身未婚,膝下无子。

    报以复杂的情绪,周濂月上门拜访。

    那时候,周濂月对纪音华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浓烈情绪,已经相对淡漠了。

    在了解了解文山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之后,周濂月产生了要把那些书信交还给他的想法。

    但种种原因,没有踏出这一步。

    “要去么?”南笳看着周濂月。

    周濂月没作声。

    “我可以陪你去。”

    周濂月瞥她一眼,“现在?”

    “现在。解老师这时候应该还没睡。”南笳打量着周濂月,他神情始终是淡淡的,瞧不出有太多的情绪。

    于是南笳替他做了决定,“走吧。”

    这晚,他们不单单只拿走了纸袋,还有保险柜里剩余的所有文件。

    两人一人抱了一摞下楼,放到了汽车后座上,准备全部都搬运到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那保险柜暂且废弃,走的时候,周濂月没将房间上锁。

    叮嘱甄姐,上楼去把那房间打扫了。

    车一路开往解文山的书店。

    时间尚早,书店的玻璃门内还透着亮光,雕花窗棂镶嵌的玻璃窗户里,隐约可见解文山正坐在柜台后方伏案读书。

    车在前方掉了个头,停在书店门口。

    南笳抱着那纸袋下了车。

    推门,门口铃铛一响,店里的人扶了扶老花镜,抬起头来,惊喜道:“小笳?可有一阵没来了——快进来坐。”

    南笳掌着门,笑说:“等一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周濂月已下了车,落了锁。

    待周濂月踏上路牙,南笳将门推得更开,周濂月走到她身后,抬臂撑住了玻璃门,南笳方才松手。

    解文山更是惊讶,“……濂月,你也来了。”

    他急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推开茶室的移门,几分局促地站在那儿。

    南笳轻车熟驾地走了过去,推着解文山的肩膀往茶室里去,笑说:“来找您讨茶喝来了。”

    解文山去涮了烧水的小壶,接了净水,放在电磁炉上。

    抬眼一看,周濂月已不坐他常坐的那单人的藤编椅,而是跟南笳一块儿坐在了对面的双人木沙发上。

    两人膝盖轻轻挨着,虽无亲昵的动作,但自有一种难言的、排他的气氛。

    解文山打开小柜子的门拿茶叶,打趣一句:“喝什么?都喝碧螺春?”

    南笳笑出声。

    拿了茶叶,投入茶杯,解文山一边问道:“你们怎么有空一块儿过来了?”

    南笳听出来这句话的重音是在“一块儿”上,笑了笑,微妙的有点难为情。因为那时候是骗了解文山,才拿到了周濂月的电话号码。

    周濂月倒是神情平静,“手头事情正好都处理完了,带她过来瞧瞧。”

    话里意思一点即明,要解文山放心,“面子里子”的问题,早已妥善解决。

    水烧到九十度左右,那控温的电磁炉自己断电了。

    解文山提起水壶往杯中冲入热水,泡好茶,他在藤椅上坐下,瞧着南笳和周濂月,目光不无欣慰的意思。

    这目光让南笳有点退却了,低头去瞅了瞅放在桌角的纸袋。

    周濂月倒是坚决,拿了那纸袋,递给解文山,“一直准备给您,没找着机会。”

    “这是……”解文山伸手去接。

    “我妈的遗物。您跟她来往三年,写给她的信。”

    解文山手一抖。

    周濂月不动声色地瞧着解文山,“她叫我烧了,阴差阳错的没烧成。就物归原主吧,您拿着留个纪念。”

    那纸袋似有千钧重,解文山托着它,手指颤抖。

    片刻,他别过脸去,摘了老花镜。

    “解老师……”

    解文山咳嗽一声说:“……小笳,恕我今天不继续招待了,你们先请自便吧。”

    周濂月站起身,牵住了南笳的手,将她也从座位上拉起来。

    周濂月往书店的储物间那儿看了一眼,又说:“南笳存在您这儿的东西,今天我们顺便就拿走了。”

    解文山抬手,轻挥了一下,叫他们随意。

    统共三个纸箱,南笳抱了一个,周濂月抱了两个。

    临出门前,南笳又转头往茶室里看了一眼。

    解文山垂头坐在浅黄的灯光下,泪下潸然。

    周濂月在她身后轻声说:“让他一个人待会儿。”

    走到店门口的路边,周濂月开了后备厢门,将三只纸箱码放进去。

    南笳转头再往店里看一眼,“我觉得不忍心。交给解老师真的好吗?会不会烧掉……”

    周濂月低头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男人。”

    南笳失笑,“什么嘛。有没有更能说服人一点的论据?”

    周濂月抬手,拊着她的额头往副驾驶座的方向带去,语调仍然平淡,“他这些年的心情,我也体会过。”

    “什么心情?”南笳明知故问。

    果然周濂月不配合了,替她拉开了副驾门,便要转身。

    南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轻笑问道:“什么心情?”

    周濂月抽手臂,然而她死死抱住,完全不顾及“女明星”的身份,大街上就拉拉扯扯的。

    她踮脚仰头,凑近他的脸,“告诉我嘛。”

    周濂月简直无奈。

    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会撒娇。

    他只得抬手,手掌将她眼睛一盖,平静地说:“有一回,你跟瞿子墨去严岷君家里,被人偷拍了。”

    南笳愣了下,“去年夏天的事?”

    “我去过你小区门口。”

    南笳揣摩他的心理,“……你以为他后来去了我家?”

    周濂月没作声。

    南笳伸手,去掰他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掌,她眼睛露出来,正对上他的目光,幽静、苍凉。

    “你觉得,那是什么心情?”他轻声说。

    永失所爱的心情。

    南笳无言,伸手抱住他。

    -

    载着纸箱和文件,他们回到周濂月目前所住的公寓。

    等打开门,周濂月看见客厅正中还放了一只28寸的行李箱。

    南笳下午去过工作室之后,回自己住的地方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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