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
耳边传来青苔的声音,陈书兰猛然睁开眼睛,眸中恐惧还未散去。
她看着帐顶半晌,在青苔一声声起伏不定的“小姐”之中逐渐清醒。
外面还黑着。
床边一灯如豆,烛火跳跃不停。
陈书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轻轻拍了拍青苔的手背安慰她。
青苔担忧依旧:“小姐您很少做噩梦的,吓坏奴婢了,今晚奴婢就在床边陪着,守着您休息,您睡吧。”
陈书兰点点头,却将身子往床内让了让,拍了拍空位。
青苔连忙摇头:“这不和规矩的,奴婢低贱之人,怎么——”
陈书兰直接拉她上来。
青苔拗不过她,只好十分拘束地脱了鞋子睡到外面,“小姐快睡吧,时辰还早。”
陈书兰又点了点头,这一回依然无法入眠,虽闭上眼睛却一直在想那压抑的梦,以及梦里的人。
她心里冒出个念头,很想能睡着之后把梦续上,看看那人拉她出来之后又如何。
只是努力了好久都睡不着。
睡着之后却又梦到白日里在浅滩踩水时的情景。
梦里她没有那么矜持地不敢脱鞋袜,而是拎着裙摆,和那些玩水的孩子们一起玩闹,白嫩的脚丫子踩在溪水之间,还有小鱼从她小腿边游过。
挠的人痒的想笑。
谢长渊就在岸上,懒洋洋地靠着树干抱胸站着看。
她不小心踩到了水中的石子划伤了脚掌,谢长渊担心地跑过来,嘴上数落她毛毛躁躁的,手底下却迅速地处理伤口。
之后帮她穿好了鞋袜,抱着她回了楼船上……
陈书兰缓缓睁开眼睛,这一回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青苔已经起身了。
陈书兰拥着被子坐起身来,眸光哀伤地看着外面的天光。
梦里的一切,和昨日的一切恰恰相反。
她呆愣愣地坐了一阵子,直到开门的“吱呀”声响起时,她才抬头看过去。
是刘嬷嬷和青苔带了洗漱的水和早膳过来。
陈书兰垂眸片刻,安安静静地起身,穿衣,洗漱,又恢复成了这一个多月一来的状况,或者说,比这一个多月一来都安静。
……
谢长渊整晚没睡好,心烦意乱的很。
早起时脸色也不好看,贴身照看的长随很懂事地半个字都不多说。
谢长渊面无表情,例行询问云祁那边可否传信,得到否定回答之后,他深吸了口气,拧眉出了门。
长随低声问:“公子,咱们是去何处?”
“随便转转。”
谢长渊丢下一句话,翻身便上了马,果真是百无聊赖随意乱转。
此时天色尚早,街上没几个人,谢长渊骑着马游荡了一阵子,太阳出来,照在脸上光线刺眼,他没来由心情更加烦躁。
正巧不远处有个茶寮空荡荡的,谢长渊便随意下马前去,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丢下一块碎银子叫茶寮老汉随便送点喝的吃的。
“咦?”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茶寮边上,车内探出一只白嫩柔夷掀起车帘,露出女子半张精致面容:“五公子,这么早……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