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公务繁忙,无法分身他顾,对于城防一块有所疏漏,马督监这才派人前来帮衬帮衬。此事,本侯也是知道一二的,大家都是在为朝廷效力,值此特殊时期,免掉一些繁文缛节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怎么到了陈大人这里,还全是罪责了呢?
本侯正巧路过此地,看见此处情形。实在是忍不住出来说上两句。这城里城外百姓们都看着呢。到时候不知真相的百姓们,传你陈大人以权压人,包庇亲属,可就是失了朝廷的颜面啦。”巨大马车里的声音继续传出。
说着,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拉开,一名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的锦袍男子,端坐其中,气定神闲。
“原来是宁远侯。本官只知道朝廷的规矩,西北营私自调动,就是逾越。”陈玄理看见宁远侯来了,倒也不虚,立即反击道。
“马督监已经向本候呈报过了,本侯也已上疏朝廷,昨日朝廷就已经准许了呀。难道是批下的公文慢了些,没能及时通知到陈太守那里?亦或是陈太守太忙,没看到朝廷批复的公文?啊呀,这可是陈太守疏忽了啊!”宁远侯突然一副惊讶的模样如此说道。
陈玄理万万没想到,花斌会来这样一手。故意按下已经批复的公文,不让他知道,等的就是他前来驱赶西北营的时候,拿出来压他一头。就算他质问为何没有公文送达,宁远侯一方的人也能一口咬定已经传达。反过来指责他自己没有留意,是他陈玄理疏忽怠职。
陈玄理这一下算是吃了个哑巴亏。但眼下,夫人那里的事情还是得先解决。陈玄理看向夫人所在马车的方向,扫视了一遍他完全不熟悉的沈崖一行人,眼神晦暗不明。
隔了好一会儿,才咬牙继续说道:“看来是送到我这里的公文晚了些时日。只是,这事说来也奇怪。怎么花侯爷接受消息会比我这个一州太守还要快呢?花候真是手眼通天啊。
不过,既然西北营获得了批复,那调动之事,本官也不予计较了。但那车上的,的确是本官的夫人,非是那江湖人假冒的,还请放行吧。”。
“哈哈哈,手眼通天不敢当,只是本侯在这梁州地界上还算是受人爱戴,大家都更愿意与本侯交流交流。至于,陈大人的夫人嘛,自然……”宁远侯花斌原本已经开口想说些什么了。但就在此时,那络腮胡的邱校尉突然上前,凑到了花斌耳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一段时间后,一边听着消息一边表情故作惊讶的花斌终于开口了。
“呦,陈大人,这万万不可了!本候先前还有所不知,这邱校尉提醒了才知道。原来这马车之上的其他人,有江湖余孽的嫌疑。
陈大人刚刚说您夫人就在马车之上。这朝廷命官的夫人怎么会和江湖余孽待在一起的?此事定要查清楚,还大人一个清白。
以免有宵小之辈,借题发挥,上折子参大人一本,诬陷大人的家眷勾结江湖势力。再参大人,假借剿匪之名,实则借机招降纳叛,欲豢养私兵,心怀不轨。
陈大人,此事涉及您的家人,本侯作为公证人,可得嘱咐您避嫌啊。”花斌在和络腮胡校尉窃窃私语一番后,立马说出了这一番话。
陈玄理哪里能不知道,这是花斌和手下在唱双簧。但他心中即便再暴怒,也不能多言。此时的陈玄理被动就被动在,他确实不知夫人为何会同那一批人一起。
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不能准确判断情况,多说一句都可能是陷阱。
如此,陈玄理只能咬牙闭口不言。
而此时,看了一场好戏的沈崖,还在冷眼旁观。车上的太守夫人却是已经后悔和沈崖他们一起过来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拖累丈夫,心中是自责不已。
这时,络腮胡都尉又回到了原处。继续命令手下。
“你们先收了那两名女子的佩剑。再将车上之人押下。不过,毕竟是太守夫人和她的朋友们,你们手脚可得注意些。
至于这个自称车夫的家伙,既然是男子,就别客气了,给我搜身。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藏着暗器之类的东西。以防万一,外套就扒了吧。”络腮胡都尉,这回的语气可是比先前还要硬气了不少。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提出搜身沈崖,无非是想借机羞辱沈崖一番。但他哪里能够知道,此时的沈崖已经起了杀心。
被凡人扒个衣服,碰两下,以沈崖古怪的性格倒是不至于暴起杀人,反手教训一番就算了。但要是这些人敢触碰到他的储物袋和灵虫囊,他可不介意叫他们当场变成肉泥。
对一众官兵来说,幸运的是,罗天盘早已经被沈崖收入体内。搜身是搜不到的。若是这些人真的碰到了罗天盘,这个沈崖极力隐藏的秘密。那么,今天在场所有的官兵都会被沈崖杀了灭口。
此时,官兵已经行动了起来。沈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看不透其在想些什么。
一个官兵一步上前,开始强行扒沈崖的衣服。就在这时,一样东西从沈崖的身上丢出,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搜身官兵一愣,立马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是一块纯金打造的金牌。正是那个神秘的朝廷修仙者在委托沈崖护送李菀卿时,给沈崖的东西。
沈崖因为此物不是修仙者的东西,一直没有将其收入储物袋里。此时倒是最先被人找到了。
这东西对沈崖来说,不是很重要,尚未能激发他的杀心。搜身的官兵却是觉得搜到了宝。立马呈上,交给了络腮胡军官。
络腮胡军官一见到此物,心中却隐有一丝不安涌起。立即叫停了对沈崖的搜身。他没想到,他这一点点仅存的谨慎,救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只要再晚上片刻,沈崖就打算杀人了。
络腮胡军官对金牌有所忌惮,但他又不识此物,一时间犯难了起来。
“搜到了什么,让本侯瞧瞧。”这时,花斌注意到了邱校尉的举动,好奇地出言道。
听到这话,正想将东西呈给宁远侯的邱校尉自然二话不说,如释重负般,命人把东西送到了宁远侯的手上。
很快,东西就呈到了宁远侯的面前。
花斌神态自若地端坐在马车之上,一把将金牌抢到手上,仔细端详了起来。
可没过多久,让包括陈玄理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花斌起先看那金牌时,尚气定神闲,但越仔细端详,他的脸就越扭曲惊惶。
突然,前一刻还镇定自若的花斌发出了一声大吼:“见金牌者犹如见陛下亲临,所有人全部跪下!快!快!”。
大喊出声后,宁远侯花斌,竟是直接在自己的轿子里跪了下来。随后,立即像一只皮球一样滚下马车。他丝毫不顾颜面一路穿过众官兵,蛇形匍匐地爬到了沈崖跟前。
与此同时,花斌嘴里惊惶地说道:“小…小侯不知国……国师大人亲自驾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国师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