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艾修鲁法特认识斯卡德拉开始,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举动。这是因为他们相处的绝大部分时间内,斯卡德拉都是宫廷大主管——这个官衔虽然不列席御前会议,但是又有谁能说这个职务不重要,不关键呢?——而艾修鲁法特则只是斯卡德拉手下一个区区的卫士。两个在职务、年纪、辈分和资历都相差悬殊的人,自然不可能像两个朋友一样彼此客客气气的见面吃饭闲谈。
按照这个年代的一种通用的判断标准,人口低于千人,道路还是原始的泥巴路的,叫做“村庄”。人口超过千人,道路是石子路的,但是却没有城墙(有也只有栅栏)叫做“镇”。有了城墙的才叫做“城”。现在,最后一栋房子也已经在两人的身后,路两边已经变成农田和草地,这意味着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小镇的范畴。
在这种地方,是绝对没有隐秘的第三方耳朵的。
“斯卡德拉大人,我们再走,就是河边了。那里的地比较湿,不合适散步。”
“不,散步只是附带的,如果可以说,我更愿意说这是一次谈心。”斯卡德拉回答道。“还记得我上一次问你的问题吗?”
艾修鲁法特没有回答,但是沉默本身就说明了这一切。
“我这次回去……和你那位姨妈……就是玛丽安伯爵夫人,你应该叫做‘玛丽姨妈’的那一位,好好的谈了谈。”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此时的气氛,斯卡德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句实话,在那个时候,也就是你带着介绍信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今天的。”
“局势变幻,非人类所能揣测。”艾修鲁法特回答道。“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个的。”
假如时光回溯,一切回到起始点,那么他会不会这么做呢?
“你……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卫士。”斯卡德拉突然说道。“女王陛下告诉了我……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居然偷偷的带着她溜出王宫。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这件事情我才是受害者的那一方!艾修鲁法特其实很想这么告诉斯卡德拉,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个时候我想,你这样的一个人……说句实话,我个人感觉并不是那种非常擅长讨好女孩子的男人,”斯卡德拉说道。“居然能娶上格里芬家族的两个女儿……而且居然得到玛丽安伯爵夫人的承认……我很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后来,我多少理解了一点,你至少有一个很难得的优点。那就是危险时刻,你很值得依靠。”
“真的谬赞了。”艾修鲁法特不知道要怎么说,最后只能如此回答。
“我可以问一下……女王的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艾修鲁法特诚心诚意的回答道。“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都忍不住问自己一句:喜欢一个人难道不需要一个理由吗?”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也许你是对了。”艾修鲁法特耸耸肩。“不过,斯卡德拉大人,有些事情并不是以你我的意志为转移。比如说我……说句实话,我最初的目标,只是希望在鹰隼城得到一个骑士的头衔而已。但是,造化弄人。”
他原本以为斯卡德拉会辩驳,但是事实上斯卡德拉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没错。原本我也这么以为,等到让我开始操心女王的婚事,最早也是……两年以后的事情了。诸神的安排并不是人类所能揣测的。”斯卡德拉突然难得的发出了笑声。“艾修鲁法特,比如说你。如果不是诸神对格鲁尼的眷顾,那么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在一个危机时分的最关键的时刻,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陪在陛下身边……而这一切完全都是偶然。至此,我除了相信命运的安排,相信诸神的眷顾之外,还能相信什么呢?”
“啊……”艾修鲁法特还是第一次听到斯卡德拉发出这样的赞叹。
“不过,艾修鲁法特,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一个简单的问题。你,”这一次,老人停下脚步,两人不再是并肩偕行,而是面对面,四目相对。“有成为国王的野心吗?”
虽然艾修鲁法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太直接了,让他情不自禁的愣了一愣,不知应如何回答。
“你先不要急着说,急着解释。”斯卡德拉说道。“首先开诚布公的说,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错。从一开始,从女王陛下登基称王开始,全国上下,从贵族到平民,乃至包括我在内,都认同这样一种想法:由‘女人’传承血脉,由‘男人’带来力量。先王和王储先后不幸沙场丧生,格鲁尼的王族已经人丁凋零,后续乏力,这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在这个时候,如果能有忠勇猛烈之士,内清国政,外拒强敌,再用一个完美的婚姻和女王结为连理……接下去女王是不是退位为王后那就看情况了……这种结果,无论法理上、国家利益上乃至于王族本身的利益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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