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道:“这件事可传到了云浮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说大哥跟着殷将军在福建打扎的么?他们都可好?为何单单是大舅出事了,那些人呢?难道都是摆着好看的么,不知道要去防备着些,却让大舅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一着急,她便担心起来夏明辰的处境,若说福建以前是一块铁桶的话,那也是因为有大舅跟汪励在,如今大舅一死,单单剩下个汪励这个总兵,只怕压不住殷朝阳,而殷朝阳这个人,虽然有能力有胆识,但婵衣可没忘记,他前一世可是唯一一支支持四皇子的势力。
要知道军权这种东西,谁都想要,可是真正的在刀口上舔过血,从战场的死人堆上爬起来的人,却不会将宝擅自压到什么人身上,必然是要酌情考量了,而殷朝阳却默默地支持了四皇子许多年,这其中的内情到底如何,她不敢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殷朝阳一定是想要扩展自己的势力,否则也不会这样的想抢一个从龙之功的。
楚少渊皱眉:“只怕大哥在福建有危险,你可记得当初大哥跟殷亦双比武的时候,曾经伤了殷亦双,而之后的几场仗,大哥又跟萧沛两人引得殷亦双失利,现下大舅一出事,只怕殷亦双就要按捺不住的要对大哥动手了。”
一听夏明辰有危险,婵衣的心险些要从胸口跳出来,她急切起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大哥虽然武艺高强,但对上自个儿的顶头上司,一定是吃力不讨好的,即便是有沛二哥在,那也不过是能帮着挡一挡罢了,若当真殷将军要对大哥如何,沛二哥如何能够挡得住的?”
楚少渊忙将激动的婵衣按住,柔声道:“你不要着急,我已经将手底下的一队死士派了过去,他们会暗中保护好大哥的安危的,现如今最要紧的是大舅的事情如何能够让父王知道。”
婵衣有些颓唐的坐在椅子上,“即便知道了,大舅也回不来了,当初大舅成了福建巡抚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不安,我原想着,即便三舅入不了阁,但大舅做了巡抚,入了阁也算是极好的,可没料到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上次大舅回云浮的时候,我也只见了他几面,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他就又匆匆的去了福建…”
她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
“小时候大舅最疼我了,还让我坐在他的肩头上去摘树上的果子,霏姐姐坐在他的左肩头,我坐在他的右肩头,我力气小,摘个大果子要费好大的力气,大舅一边护着我,一边帮我摘果子,结果霏姐姐险些摔下去,还好下人跟着扶住了霏姐姐,大舅还说我摘的果子又大又甜特别好吃,去让霏姐姐气得脸颊鼓鼓的,好几日都没有理睬我,还是大舅说霏姐姐说是大孩子了,乖巧又懂事,应该照顾妹妹,她才逐渐的跟我亲近起来,
“就连父亲都没有这样宠过我,大舅还说等我长大及笄了,他要送我一套路居士的临江秋意图,可他却再也看不到我及笄了……”
婵衣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到的都是谢砇宁对她的好,想到前一世的谢砇宁虽然在福建做了一辈子的知府,却始终是平安健康的,可这一世自己重生,却将大舅原先的寿数都折损了,让他没办法看一眼霏姐姐的孩子,让他没办法再享受天伦,她现在无比的后悔,若当初大舅出任巡抚之时,她能够出言提醒一番,或者大哥跟殷朝阳去福建的时候,她就让楚少渊派了人去跟着,盯着殷朝阳不让他在背后做手脚,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楚少渊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颓唐过,心中一痛,后悔自己不应该这样冲动的将这件事情告诉她,虽然曾经答应过她,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也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难过,可没料到她会难过成这个样子。
他连忙抱住了婵衣,柔声哄着她:“晚晚,你先别急着难过,你听我说,大舅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必须要为他讨个公道,他既然是巡海的时候出的事儿,那责任便都在殷朝阳的身上,大舅是为国殉职的,所以大舅即便是没了,我们也不能让他白白的这么没了,总是要替他讨一个公道回来的!”
既然殷朝阳是被文帝派遣到福建抗倭的,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便是他的失职,他想要保住自己的脑袋,就要对这件事有个交代。
如今这个消息还没传到云浮,不知道殷朝阳会拿什么理由做借口来推脱这件事的责任,但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这个王爷还在,只要汪励还是福建总兵,那这个责任就由不得殷朝阳推卸掉!
楚少渊的眸子发沉,还没有哪个人能够将他身边的人伤了,却还全身而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