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川贵布政使的脸上便从铁青一片变成了苍白如纸。
门一关,婵衣跟颜黛也在屏风后头躲不住,连忙走出来,关切的看向楚少渊。
楚少渊虽然脸上的神色带着一些收不住的冷意,但在婵衣看过来的时候,还是抿嘴笑了笑,笑容将他脸上的冷意散开许多。
婵衣抿了抿唇,有些担忧:“意舒,你这样与川贵布政使硬着来,怕他不会罢休的,真闹到了皇上面前……”
楚少渊嘲讽的弯了弯嘴角:“我还怕他不往父王跟前闹呢,若真闹到了父王那里到好办了。”
婵衣转念一想,这件事虽然说起来皇上不会太责怪楚少渊,但楚少渊对川贵布政使的折辱也是显而易见的,哪朝哪代的王爷都不会刻意的去折辱一个臣子,更不要说是因为这种小事了,今天的楚少渊有些奇怪,怒气有些无缘无故的。
她忽然想到昨天睡到半夜他忽然不见的事情,忍不住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而一旁的颜黛看着一脸冷然的楚少渊,心里生出了一丝惧意,她从来见到的都是冷静自持的表哥,若是表哥与表嫂一同在的话,表哥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可今日不但是叫她看见了表哥不常见的一面,更是叫她知道了表哥这个王爷手中的权势有多大,便是连二品的布政使这样的人都不敢拿表哥如何。
她不由得想起了早逝的姑母,若是姑母还在的话,怕表哥今日也不会有这样的性子,不会有今日这般遭遇。
门外筱兰端了晚膳回来,刚推门进来,就发觉里头的三个主子神色有些不太对,她一时也惊的不敢说话了,只那么惴惴不安的端着吃食站着,看看楚少渊再看看婵衣,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
主子们不会是吵架了吧?这可怎么办,屋子里头贴身服侍的只有一个锦心,平日里倒是个快人快语的,可一到这种时候就成了闷嘴的葫芦,既不会帮着规劝两句,更不知道上前打个圆场,叫她这个一事不知的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圆。
“筱兰,摆膳吧。”婵衣适时地开口吩咐。
筱兰如获大赦,将晚膳一一从食盒中取出,整齐的摆放到桌案上,低声道:“颜太夫人的粥也熬好了,奴婢已经让蝶兰送去了,王妃还有别的吩咐么?”
婵衣还没开口,颜黛便直接道:“祖母那里还是我来服侍着用晚膳吧,嫂子就不用操心了。”
一边说,颜黛一边行了礼便回了自己休息的客房。
婵衣在心里叹了一声,见楚少渊脸上的神情渐渐消了些,柔声道:“先用膳吧,吃饱了再想事情也耽误不了什么。”
若是她稍稍蠢笨一些的话,或许还能得过且过,可偏偏在这些事情上,她的感觉很敏锐,几乎一下子就发现了端倪,这让楚少渊心中觉得既有欣喜又有些无奈,有些事情告诉了她只会平添她的烦恼,可偏偏她又不是个好隐瞒的。
楚少渊心不在焉的吃着晚膳,时不时的瞅上婵衣一眼,一顿晚膳吃完了,却没品出个饥饱来。
可偏偏婵衣还一句也不问,就像是在用沉默表示,你既不与我说,那便不说好了,我也不是那么很有兴趣听的。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婵衣在桌上留了一盏灯,还吩咐了锦心值夜,这叫楚少渊心中一痛。
是因为不相信他的承诺了么?所以才会做了这样的安排。
一定是不信他了,才会留了锦心值夜。
他在婵衣从盥洗室出来之后便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牵住,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晚晚是不信我了,才会一句话也不问我么?”分明不想这么直接问她的,可偏偏这些话就吐了出来,叫他心中后悔万分。
婵衣浅浅一笑,微微摇头:“只是不想让锦心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唤起来罢了,你要忙大事便去忙,我作为妻子,怎么能在不给你帮忙的情形下,反还去给你添乱?”
楚少渊皱眉,竟然这样曲解他,他昨日也是临时收到的消息,没有与她细说也是因为觉得这里头牵扯的人太多,他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说罢了,怎么就能成了这个意思呢!
他素着一张脸,有些生气的看着婵衣:“总是喜欢想东想西,今日的那桩案子确实是与我有关,但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而且人命案子哪里是好看的?不与你说是怕吓着你,偏不知你又歪想到了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