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摇头:“总觉得这样看着你,好像自己也有胃口了,难怪母亲以前总说,能有个陪着吃饭的人是真的好。”
“母亲什么时候说的?”楚少渊在夏家长大,虽然不时常去谢氏跟前请安,但只要有婵衣的地方,他则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与她在一起。
婵衣笑容莫测,那是前一世母亲病危前的那段时间里,与她说过的一些话,只是那个时候,她以为母亲是在怨恨父亲不常陪母亲吃饭,到后来知道了母亲亡故的原因后,她才知道母亲这句话里的意思。
“想来母亲感慨的是不常有人陪着她一同吃饭吧……”心不在焉的说着话,婵衣再想到前世,已经不再是满心满眼的恼恨跟怨怼,或许烦心的人不在眼前,一切便都瞧着顺眼了几分吧。
用罢晚膳,婵衣将楚少渊按在杌凳上,拿了篦子给他梳头,却是边梳,边忍不住数落他:
“这样漂亮的头发,生生被你养成了一头的杂草,以前还知道拿我做的香胰子洗头,现在反倒是什么桑白皮木槿叶做的膏子都往头上抹,也不知爱护,现在年轻不知所谓,看你老了以后变成定安侯那般,连冠都梳不起的糟老头子了,到时候可别跟我哭诉!好了,你瞧现在是不是顺多了!若是按照你那般,只怕还不到而立之年,头发就要稀疏了。”
定安侯是云浮城中活得比较久的老侯爷,如今已经有七十岁高龄了,他倒是一身的仙风道骨,就是头发有些稀少,金冠也好羽冠也罢,都是戴不了的,只能成日戴着道冠,倒活像一个道士,所以又有人私底下称定安候为“谢侯爷”,意为谢顶之意。
楚少渊听她嚷着自己,心中满满的柔情,两个人就像是携手过了半辈子的夫妻,平淡又浓情。
凑过去,闻着婵衣身上淡淡的梅子酒味道,他忽的觉得有些失策,到底是没耐着性子将人多劝几杯,现在她眼里一片清明,连脸颊都没有半分晕红,即便他心里有再多的念头主意,在她那双澄澈的眸子看过来时,也早都偃旗息鼓了。
嘴里嘟囔出一句:“晚晚身上的味儿真好闻……”却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失仪。
果然,婵衣好笑的点他额头:“怎么跟个小狗儿似得了,都是些寻常香料,放箱笼里防虫的,回头也给你衣衫上熏一熏。”
楚少渊扁了扁嘴,这人怎么能压根儿察觉不到自己心思呢?
抬起一双漂亮眼瞳,他揽过婵衣,“谁要衣裳香喷喷的?又不是女人!晚晚,你瞧天色也不早了,快去沐浴就寝吧。”
婵衣被他推搡到净房,刚想说昨日才沐浴过,今日就不用了,拒绝之意还没出口,他就伸手褪她衣裳。
“你等等,”婵衣将衣裳拢住,狐疑的挑眉看他,“意舒,你该不会……”
楚少渊手上的动作在对上她那双怀疑的眸子时,面上止不住发烫,又有些破罐破摔的心理,索性直言道:“我在外头奔波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将事情都办好,难道晚晚不该给些奖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