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将那三分刻薄显出了七分。
梁雪梅压下去的那口气还没有落实回胸腔当中,就被婆母的这几句话堵的险些气炸。
“您就不能容我缓一口气再说?您不瞧瞧这外头天气有多不好,我顶着这样炎炎夏日跑了这么一天,您非但没有关切,上来就对我这个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那儿有您这样做婆母的?我当初去主持朱家老夫人葬礼的时候,可是问过您的意思的,您当初怎么说的来着?怎么现在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不是了?我若不是想要让咱们镇国公府再次被启用,至于劳心劳力?您只会卖弄嘴皮子,这会儿府里头落败成了这样,难道还要怪我这个儿媳妇经营不善不成?”
梁雪梅这几年跟卫氏打太极打出了经验,将卫氏最在意的事情磨成了利刃,一刀一刀的全都往要紧的地方捅,卫氏疼了才会知道退让,才会知道旁人的不容易。
卫氏神情立即委顿了一下,不情不愿的道:“我也没有怪你什么,只是我们府里头如今都这般境况了,总不好再雪上加霜,你这次去安亲王府,到底谈的如何了?修哥儿的事儿可推了?虽说有差事是好事儿,但若这差事要人脑袋,还是得再看看才行。”
卫氏就这么一个儿子,府里头的庶子倒是不少,但她见着那些庶子就心烦,如何会一视同仁。
梁雪梅脑子里满是广宁王妃的那句劝慰的话,实际上认真说起来的话,这个差事也未必有这么差,只不过镇国公府一向是支持四皇子多一些的,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镇国公府一向都是四皇子党,让镇国公府的人去四皇子身边,这意思若是皇上下达的,镇国公府定然是欢欣雀跃的,可偏偏是三皇子所说,这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安亲王妃没有应允,只说这不过是个差事,又不是要杀头,差事办不好顶多回来领罚,总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严重。”
“什么?”卫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安亲王妃就这么说?她这些话根本就是在哄你!杀头是不会,但往后也不会重用,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修哥儿年纪才不过二十出头,往后这一辈子都要跟他父亲一样做个闲散宗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卫氏一下子就炸了,娘家安北侯府已经抄落了,只留了一个卫治如今远在岭南受苦,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知道,若是新皇是四皇子,娘家还有起复的希望,若是三皇子,只怕这点根基就要从此没落了,而自己的儿子也在其中不得重用,她这一辈子靠娘家靠不上,靠婆家更不可能,唯一的儿子眼看着就要折损了,她往后还有什么指望?
长期以来的压抑,让卫氏苦闷不已,她越想越难受,尤其是看着露出满脸无辜神情的梁雪梅,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都是你这个搅家精丧门星,一味地自己出风头,不过是操持一场葬礼,就闹的整个云浮城都议论我们镇国公府,你惹出来的乱子,你怎么不上去顶着,却让我的修哥儿来承担这样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