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要想当然的把老板当成了自己人。
“所以你坐视歌姬下毒不理,等到江夏王中毒而死,再把歌姬揪出来,正好可以牵连到颜婉,顺手除去这个大敌……”
“大敌?算是吧!”
想起颜婉,郭勉眉眼里露出点点的讥嘲,转瞬就抛之了脑后。他转过身,望着徐佑,轻声道:“七郎,江夏王死了,看似不利,其实对你大有裨益!”
徐佑叹了口气,道:“没了江夏王,战局徒然凶险了百倍,还有何裨益之处?”
“虽说此次举义讨逆,七郎游走四方,居功甚伟,可是和江夏王毕竟私交太浅,打下了金陵,真正掌控大权的还是颜婉这些王府的旧人,顶多给你封个中州的刺史,冠个华而不实的将军号,远离中枢,仕途沉浮,再由不得自己。若我还能说的上话,从中牵线搭桥,或许可以多分一杯羹,可现在我自身难保,颜婉又小肚鸡肠,肯定会因为你我的关系而迁怒于你。七郎,有个皇帝的近臣在耳朵边天天说你的坏话,再大的功劳也保不住的……”
“事已至此,多言无益……郭公,颜婉还活着吗?”
徐佑打断了郭勉,固然是因为时间紧迫,更深层次,是因为他的这番话指到了徐佑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三军不可无主,江夏王死,唯有临川王可以接替,若临川为君,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内弟岂不是水涨船高?加上临川王不像江夏王的家底这么厚,夹袋里统共也没几个得力的人,想要收兵权、慑群臣、稳朝纲,必须也只能依赖徐佑。
对有些人而言,谁当皇帝都一样,可对徐佑而言,根本不一样,简直是天地之别!比如徐佑,给了江夏王血诏,却没有给传国玉玺,心里的盘算究竟怎样,谁又能说的清呢?
“我还没老糊涂,颜婉现在当然不能死。我已把他关了起来,等候七郎发落。”郭勉知道徐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再这件事情上多嘴,道:“当务之急,要速请临川王来江宁商议,并召回檀孝祖,只要说服了他,薛玄莫和澹台斗星不足为虑。”
徐佑点点头,道:“我去看看江夏王,然后立刻离城去向临川王禀告!”
之所以要徐佑先来江宁,而不是在临川王那里回合,就是因为郭勉知道徐佑必须得亲眼见到江夏王的尸体才可以相信他。
事关重大,谁也不敢保证郭勉究竟有没有给徐佑下套,要是傻乎乎的回去请了临川王来江宁,却中了江夏王铲除异己的诡计,那可真的贻笑大方了。
江夏王躺在平时住的卧房里,床上堆满了冰块,防止尸体腐烂的太快,内外的守卫还是如常,除过寥寥数人,其他人并不知道江夏王已死。
徐佑负手站在床边,由清明俯身仔细检验,从他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过了一会,清明低声道:“是中毒!毒性起始不烈,发现及时尚可医治,可慢慢累积至肺腑,再用药引子引发,那就神仙难救了。”
徐佑望着郭勉,道:“歌姬呢?”
“服毒死了,六天的手段七郎也见识过,抓活的太难!不过她和外面联络的法子我已知晓,这两天还按时传递消息,六天应该还不确定江夏王是生是死。”
郭勉办事,滴水不漏,要不是时机不对,徐佑都想好好夸赞一番,道:“颜婉呢?”
“关在隔壁!七郎要不要见见他?”
“先关着吧,等临川王到了江宁,我再见他不迟!”徐佑不再迟疑,道:“我马上出城,清明你留下,助郭公一臂之力。”
这是预料中事,清明是小宗师,凭借武力可以压住任何异动,郭勉没有拒绝,道:“好,七郎速去速回!”
徐佑刚准备离开,又站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我略为好奇,江夏王身边那么多侍卫,颜婉完全可以矫命指挥他们反抗,郭公怎么如此轻易的稳住了局面?”
郭勉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道:“侍卫队主杨椿,八年前曾受过我的大恩……”
徐佑还能说什么,推开门,身影消失在氤氲的月色里。
(刘骏伐刘劭途中重病不起,颜竣隔绝内外,专行裁决,前方战事最激烈的时候,柳元景等人的请示都是颜竣作的批复,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直到新亭大捷之后,刘骏方痊愈。这就是帝王运数,该他的龙椅跑不了。书中借此典故进行二次创作,达者不必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