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或许只是我多疑!或许吧!”
徐佑并没有急切间下定论,喃喃道:“以鬼师的算无遗策,如果江子言真的是六天布下的棋子,应该会避嫌,绝不插手此事。可也不能排除,鬼师为了救少典,别无他法,只能铤而走险,翻出这张最重要的底牌。”
酆都山虽然被摧毁,各州各郡的六天据点也在分批次的打击当中,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六天暗中培植了数百年,还有很多隐藏实力没有暴露。若是没了少典的名头,单凭鬼师无法整合,也无法最大程度的利用起来,从这个角度推断,鬼师确实有可能孤注一掷。
詹文君很快从震惊里清醒过来,毅然道:“秘府会不惜一切代价盯死江子言!如果真的有鬼,总能抓到他的马脚。”
“也不要太紧张,就算江子言是六天,我估计从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不会和鬼师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秘府估计抓不到他的把柄。”
徐佑伸手,轻轻抱住詹文君,脸颊埋在她温暖又修长的脖颈里,低声道:“可一旦确定他的身份,我要让他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徐佑不是暴虐嗜杀之人,连沈氏那样的血仇,也不过杀之了事,从不以折磨羞辱敌人为乐趣,这也是乱世之中为了保持人性不灭的艰难自律。
权势在握,生死由己,若开启了嗜杀之路,那就再也回不了头。历史上多少帝王将相,就是这样迷失了自我,最后落得凄惨无比的下场。
但他终于还是对江子言忍无可忍,如果因为两情相悦,如果因为延续国祚,甚至仅仅因为无法遏制的欲 念,他都能说服自己接受宫里发生的那些事,可他无法容忍江子言是因为六天的阴谋诡计,走进了徐舜华的世界,并给了她虚假又空幻的希望。
徐佑忘不了那天在宫里,徐舜华抚摸着小腹告诉他怀孕时的眼神,那是伟大的母爱,是生命的意义,是她经过了生不如死的炼狱之后,重新活下去的理由!
可江子言如果是六天,徐佑不敢想象徐舜华会怎样……
詹文君抚摸着徐佑的虎背,她能感受到夫君正在颤栗的身子,自然也能感受到他这一刻无法抑制和发泄的痛苦和暴虐。
“夫君……”
詹文君媚眼如丝,娇嫩的红唇舔舐着徐佑的耳朵,身子如拂柳般左右摇摆,低语如诉,道:“我是你的,任你怎样都好……”
徐佑双眸变的腥红,鼻端喘着粗气,霎时失去了理智!
柳府。
“我不上辞表,凭什么?凭什么要我辞官?”
柳权怒火中烧,把茶具全都扫到地上,四碎的瓷片翻滚着飞的到处都是,夹杂在他的嘶喊声里,像是给充满不甘的命运又打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柳宁安坐如山,他旁边的案几放着那封谢希文交给他的信,谢希文说的很明白,皇帝看了信,很不高兴,柳权主动上辞表,可加赏后荣归乡梓,今后怡孙逗乐,颐养天年,既全了君臣之义,也全了柳氏的颜面。
柳宁当然知道这是徐佑的反击,可谁让柳权给了人家这么大的把柄呢?愿赌服输,这是有资格站在台前的人,必须具备的品格。
其实,相比徐佑丢了大将军,柳氏只折了一个门下侍郎,还算过得去。
可要安抚这位弟弟,也不是容易的事!
“辞官而已,又不是永不叙用,主上要是不帮着徐佑出口恶气,你留在朝中更加危险。退一步,回乡先避一避,等风声过了,我再为你寻谋起复。阿弟,眼光放长远,莫争一时!”
柳权恨的咬牙切齿,腾的起身,大踏步的往门外走去,道:“徐佑,我看你这下贱的狗东西能得意到几时!”
柳宁枯坐良久,从怀里掏出那封突然出现的密信,字迹做了处理,如小儿涂鸦,可里面的话让他颇为心惊胆战。
“酆都山藏身湘州,六天于湘州坐大,庾瀛乃是罪魁祸首,庾瀛背后,还有庾氏的暗中支持,中书令欲谋家族百年昌盛,可别成了他人手里的刀而不自知。”
这次仓促布局,虽大获全胜,可柳氏承担了皇帝和徐佑的主要怒火,庾氏却分毫不伤。
再往深处想,柳权献策的时候,他原有些犹豫,去找庾朓商量,庾朓却一反常态的大力赞同。
难道,六天背后的影子,真是信里说的庾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