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议此事……”
冯清笑道:“这是什么话,大魏称雄北地百年,区区几个僧人闹事,还能翻天了不成?再说了,天子家嫁女儿,花的是内府的钱,还有冯家你也是知道的,家资豪富,怎么就干系到那些小老百姓的生死呢?呸呸呸,大喜的事,说这些死啊活啊的多不吉利,你听母后的没错,高远虽然有妻子,可那女人我见过,就是肠肥肉横的村妇,只要你点头,高远立刻休了她,今后双宿双飞,郎情妾意,不比你整日的战场厮杀过得惬意舒适么?”
元沐兰暗自冷笑,可也知道现在不能撕破脸,因为冯清最得元瑜的宠爱,得罪了她,也就得罪了皇帝,真要是被冯清蛊惑着颁一道旨意赐婚,她要么逃离魏国,要么顺从嫁人,再没有其他路可走。
“母后,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我刚从洛阳回京,身上的衣物都没来得及更换,还请母后容我回府歇息几日再做决定……”
冯清也不愿逼迫太甚,元沐兰没有当场拒绝就说明很有希望,笑道:“好吧,是我急躁了。来人,把昨个太子送来的鳢鱼脯给秀容公主带回去……”
鳢鱼俗称乌鱼,先作咸汤,用生姜、花椒末,灌满鱼口,再用竹杖穿眼,鱼口向上,挂在屋北檐下,至来年二月即成鱼脯。
吃的时候,把鱼腹中五脏生刳出来,加酸醋浸渍,其味隽美。鱼身用草裹起,木捶轻打后,肉白如雪,鲜味无与伦比,过饭下酒,极是珍贵。
“谢过母后!”
离开皇宫,回到秀容公主府邸,元沐兰稍加洗漱,招了招手,丘六颂凑到近前,听候吩咐。
“拿我的名帖,去请楼祛疾过府。”
“公主,楼将军被主上敕令闭门思过,怕是出不来……”
“只管送去,他会想法子出来的。”
“是!”
天刚入夜,楼祛疾果然出现在公主府,他容颜交瘁,双目无神,显然这段时日被通敌的指控整得不轻。
“见过公主!”
“坐吧!”
元沐兰请他在后院相见,摆了酒菜,笑道:“被污蔑的滋味如何?”
楼祛疾摇了摇头,叹道:“一言难尽!”
“其实你是不是通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高腾想杀你立威……”
高腾和楼氏无冤无仇,又为何非要杀楼祛疾?
元沐兰还有层意思没有说透,高腾是皇帝的奴仆,也是典型的政冶投机者,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在迎合皇帝的心思。
由于部落制的影响,鲜卑贵族势大,多年来对皇权形成了有效制衡,元瑜做起事来束手束脚,浪费在廷议上让各方达成妥协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决策和执行的时间,他早有心改变现状,所以压倒性的击败柔然后,无视任何反对,以崔伯余为核心,大举推进汉化,就是想逐步的剥夺鲜卑贵族把控朝政的力量。
有鉴于此,高腾抓住机会,对楼祛疾穷追猛打,来向元瑜大表忠心,正是瞧准了里面蕴藏的利益远远大于风险。
告楼祛疾的是穆梵,同样是鲜卑八姓,两大姓狗咬狗,高腾火中取栗,固然可能得罪楼氏,可只要挑拨两大贵族的关系,得了元瑜欢心,那就都不是事。
“高腾!”
楼祛疾握着酒杯,目光透着几分凶厉,道:“我定要杀了这个阉奴!”
“杀高腾,可不容易!”
元沐兰轻轻晃动着酒杯,道:“你打算怎么动手?”
“高腾时常出宫……”
“你是不是查到他最近喜欢去东溪水畔的一间酒肆吃酒,身边的随从不会超过二十人,所以想要乔装混入,伺机刺杀……”
“啊?”楼祛疾惊道:“公主怎么知道?”
元沐兰冷冷道:“高腾是内行令,不是酒肆里那些只知道吃酒找女人的酒鬼,他的出行安全一向由内侯官负责,又是现在这种关键时候,凭你五品小宗师的修为,就敢无法无天,前去行刺?”
楼祛疾还是无法置信元沐兰怎么清楚他的谋划,道:“公主,这件事我并没跟任何人说过……”
“你闭门在家的这段时日,曾五次酒醉,其中两次对身边的丫鬟喊着要杀了高腾雪恨。然后,又偷偷派人联络了严平九,让他动用京城内外的游侠儿打探高腾的行踪。你自以为行事隐秘,无人知晓,实则内侯官对你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真要是敢混入酒肆行刺,别说无法脱身,还会连累楼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