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
布布沉默了一会儿,说:“噢……打扰了。”
我听见她踩着盐壳,“嘎吱嘎吱”地离开了我们的帐篷。
黑暗中,浆汁儿说:“你撒谎吧?”
我说:“嗯?”
浆汁儿说:“当时我在你的车上,看见你好像充上电了。”
我说:“充上了。”
浆汁儿说:“你看到里面的内容了?”
我说:“只是一些跟我们毫不相干的录像。”
浆汁儿说:“那你为什么不给布布看?”
我说:“那群人出事了……我不想给大家造成恐慌。”
浆汁儿说:“我要看!”
我说:“不能。”
浆汁儿说:“周德东,我必须看!”
我说:“我跟你说过了,不许再叫我周德东!”
浆汁儿说:“周德东周德东周德东周德东!怎么着?”
我没脾气了。过了会儿,我说:“我要是不给你看呢?”
浆汁儿说:“那我就出去跟大家说,你的录像里有秘密,然后让大家表决,你该不该公开这个录像。”
我说:“你可真烦……”
浆汁儿说:“路还远着呢,我会一直烦着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爬起来,打开应急灯,出去取来那只录像机,坐在了浆汁儿旁边。她坐了起来。她穿的是一件短款绿毛衣。
我按了按开关,没反应。
浆汁儿看了看我:“你把电池卸掉了。”
我把电池盒打开,给她看。
我又按了按开关,还是没反应。
看来,这个录像机真的寿终正寝了。它曾打开过一次,让我看到了里面的视频,就像一个临死的人,最后睁了一下眼睛,告诉了我一些秘密,然后双腿一蹬,永远地去了。
浆汁儿说:“你跟我讲讲,那群人出什么事了?”
我说:“你真的要听?”
浆汁儿说:“当然了。”
我说:“听了后,很可能会影响你接下来几天的心情,你确定吗?”
浆汁儿眨巴了几下眼睛。
我说:“表态。”
她想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我说:“那好吧,我全都告诉你。进入罗布泊的路上,我不是看到一具尸体吗?”
浆汁儿说:“对了,那尸体是男的是女的?”
我说:“男的,已经腐烂了,年龄不确定。”
浆汁儿说:“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
我说:“我不想造成恐慌。”
浆汁儿说:“你不想在民众中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好吧,总统先生,请继续。”
我说:“现在,我告诉你录像机里的内容——我看见了,他们总共四个人,三男一女。最后,变成了三个,两男一女,从他们的对话分析,这两男一女把另一个男的害了。”
毕竟是女孩子,浆汁儿把肩膀抱紧了:“他们为什么要害那个男的啊!”
我接着说:“你说,这样的录像给大家传看合适吗?”
浆汁儿说:“然后呢?”
我说:“在最后一段录像中,他们迷路了……”
浆汁儿突然说:“我害怕了。”
我没理她,继续说:“最后我要告诉你,他们在戈壁滩上看到了另一个车队,你知道那是什么车队吗?”
浆汁儿盯着我,瞪大了眼睛。
我说:“他们看到的是——我们的车队。”
然后,我把应急灯关掉,麻利地钻进了睡袋中:“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晚安。”
过了好半天,浆汁儿才在黑暗中说话,声音轻飘飘的:“你不是在给我讲恐怖故事吧?”
我说:“你就当恐怖故事听吧。”
荒漠上无遮无挡,风不可抑制地越刮越大。
不知道布布是不是还在旷野中举着望远镜眺望。
我在回想录像中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对话。
既然他们看到了我们的车队,说明这伙人进入罗布泊的时间跟我们差不多,并不是多年前的录像。
可是,我看到的那具姿势拧巴的尸体,至少死了两年以上,那就说明,他不应该是被三个同伴害死的李桦……
我想不通,为什么录像机和尸体离得那么近呢?
那三个人看到了昨天丢弃的鞋子,看来他们真的迷路了,不然,他们正在离开罗布泊,不可能绕到我们前面,让我们捡到他们掉落的录像机。
他们为什么把录像机扔掉了呢?
如果,他们都死了,为什么没看见他们的尸体?
想来想去,我依然怀疑这些录像不是最近拍的,那具正在腐烂的尸体很可能就是李桦。不然,这只录像机不可能掉落那么大面积的烤漆。
唯一的问题是,既然他们是几年前出的事儿,怎么可能看见我们的车队?
我越琢磨越害怕——他们看到的,那是我们的车队吗!如果不是,怎么可能那么巧,那个车队也是绿色切诺基,也是黑色三菱帕杰罗,也是粉色悍马,也是天蓝色房车,也是白色路虎卫士——连顺序都一样!
不知道浆汁儿睡没睡着,每天夜里,她都无声无息。
突然,帐篷外传来尖叫声。
是孟小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