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今夜是初二,朝中官员们这个点大多数都应是在酒席之上,所以我也不用面对走两步就会遇到个人对我打招呼“哎呀,殿下您不是躺在床上口吐鲜血吗?怎么和你家皇叔相亲相爱地逛大街呀”的尴尬。
我给自己找了个这么一个不太靠谱的借口,心安理得地跟在纪琛后面晃晃悠悠。因为被包得太多,走两步我那不怎么灵活地小身板就吭哧吭哧吃起力来,走在前方的纪琛察觉我的迟钝,回头淡淡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回来,牵起我的手,放缓脚步同蜗牛一样的我并肩走在一起:“桐油用完了?”
我闷闷点头。
路过一对小夫妻羡慕地看着我们:
“哎呀,父女关系真好啊!”
“娘子,你什么时候给我添个乖巧的女娃娃呀?”
“讨厌~”
纪琛:“……”
我无辜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他白如脂玉的脸庞上浮出一丝恼怒的绯红,竟然恨铁不成钢地唾弃我:“纪糖你怎么生得那么矮!”
卧槽……我不甘心地回击:“因为我爹矮呀!”
纪琛噎了一噎,很显然我南瓜爹的长相给我的反驳予以了充足的支持,最终他默默败下阵去,嘀咕了句:“早知道就弄高一点了。”
被琳琅满目的花灯吸引去注意力的我没听清他的话:“什么,你说什么高一些?”
他没有重复,而只是眯起眼轻蔑地骂了我一句:“矮冬瓜。”
我:“……”
为了这句矮冬瓜,从这条街头走到街尾我都没有理他,直到我终于按捺不住骨子里蠢蠢欲动的购物*,用饱含渴望的眼神看向他:“皇叔~~~”
被晾了一条街的纪琛揣着袖子浑似没听到我的声音,兀自朝前走,没带钱的我腆着脸小步跑过去,拉拉他袖摆:“皇叔,人家要~~~”
他身子猛地晃了一晃,耳根子莫名就从尖红到了根,他侧过身以一种我看不懂有点复杂有点炙热有点别扭的小眼神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喉咙上下动动,继续保持着他高傲的姿态:“你刚刚说什么?”
尊严诚可贵,金钱价更高,古人云有钱难买心头好,心头好正好能被钱买最是人生惬意事了,于是我低眉顺眼地又谄媚的语调说了一遍:“皇叔人家要~~那个嘛!”
我指了指左后方不远处一个小摊,摊子上摆着一个个涂了颜色的小小玩偶,各个活灵活现非常讨喜,旁边已围了一圈的小孩。
他面上仍是诡异地潮红,可看向玩偶的眼神却是十分不屑:“这种不入流的玩意你也喜欢?”
虽然被骂没品位,我还是厚着脸皮点点头,人家真的好想要那个齐天大圣孙悟空嘛!
他嗤笑了一声,摸摸我头:“从小到大你这喜好就没变过,我是该骂你没出息还是该夸你有长性。”
“罢了,你喜欢我回头给你做一个……”
我瞪眼看他,纪琛有点儿尴尬地收回话去,掏出钱袋:“我给你买去……”
我亦步亦趋跟过去:“皇叔,既然你会做就不要买了吧,多浪费啊!我看你给我做的木鸟挺好的,你还是给我做一个吧,我觉得你手艺比这的好……”
“纪糖,你再烦我就把你给拆了埋进池塘里去!”
我:“……”
最终抱着一堆玩偶,还带着一个弥勒佛小面具的我默默跟了他一会,忍不住犹犹豫豫问道:“你把我埋进池塘里,明年会长出花来吗?”
纪琛:“……”
从纪琛不可救药的眼神里我有点儿明白从前的我对自己“人前高冷,人后话唠”的评价从而来……
唉,为了维持一个霸道皇女的风格我也是很不容易的嘛。
走了一会,双腿有些发麻了,纪琛看我那磨磨蹭蹭的模样,最终认命般地拎着我进了个茶苑儿小坐。
帝都人民极爱附庸风雅,故而各处散布品茶赏茶没事喝闲茶的茶苑,大多茶苑门槛较高,只容富贵人家进入。也有大门敞开,高低人群皆可入内的敞铺子,譬如我与纪琛进的这间。
这样的铺子撇去走卒商贩也有许多贫穷的读书人高谈国事骂骂当政者什么的,进入前我已做好被人问候全家祖宗十八代的准备,哪想人才跨进一只脚去,迎面飞来一茶壶,追着蹿过来的一道黑影直奔毫无防备的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