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是许久,鸿荒唯一回答的话。
颜冰却深深地看着那个女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桑落冲她一笑,她也一笑。
事情一经传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水幽门,雷震谷,池桑落,三方的权利都得到了保障,惹事的找不到了进击的话语权,维护的找不到更合适的借口,沉默的依旧沉默,而当事的那个人,却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将一切纷纷扰扰抛至身后。
她靠在水晶柱上,像一条安享宁静的鱼儿,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小窝。
水蓝色的洞府,像一副流动的画卷,潺潺的水波勾画着温柔的颜色,比邻而居的游鱼们晃动着五彩斑斓的鳞片,晶石点缀下,她的桑落居似绽放了星辰般的光彩,碎芒点点,澄澈四溢。
这是伴随了她多年的地方,然而即便不切实际地幻想过能不能将它偷走,她心里却很明白,她要永远离开这里了。
此去经年,便不复归来。
傲娇的蓝目珠似也感受到主人低落的情绪,不停地在她身边晃悠,细腻的身子时不时地碰触她,清澈的眼眸忽闪忽闪地盯着她看,似要将她的肌肤穿出一个洞来。
桑落好笑,却轻轻抚了抚它柔滑: 的身体,“你要不要和我一道离开……”
蓝目珠有些迷茫,桑落却失笑着缄默了,没有再说。
黑夜之中,她静静地注目着自己的洞府。似乎要将这里深深地印在心里,小小的身影在水光中荡漾,却坚定不可动摇。
这一夜,颜冰没有来看她。
问天台上,一扫往日的清冷,今时今日,几乎是人山人海,低阶弟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是凑热闹,甚至有没心没肺者还为此兴高采烈。高阶弟子们隐约得到了一些消息。但依旧迷茫,神情中并未有一丝放松,对于他们而言,宗门的任何大事都足以牵动他们的心绪。
煌珏一回宗便被奚若幽强令闭关。但他已经不是事事听由奚若幽吩咐的无知少年。在奚若幽面前阳奉阴违。从附属于他的老弟子中套得消息,却震得他五雷轰顶!
他像一支火箭冲去了问天台。
一片片难以识辨清明的衣衫杂影之中,仅有一抹浅绿。静静地站在问天台上,面对着所有人的注视,安然得仿佛只是离家远游,所有人的观望,也不过只是一场送行。
微微扬起颈脖,她看了看那蔚蓝如海的天空,心底却似天空一般清澈。
水幽门,或许她骨子里并不亲近,但离开这样一个地方,没有一丝惋惜是不可能的。
这个地方,是真正开始改变她命运的地方,今时今日,她依稀仿佛还记得当初醒灵成功的欢喜……她在兰苑中,像无知孩童一样挑逗着初生的灵气……她在望山第一次面对灵兽的兴奋与紧张……她在养神堂的失与得……水凝之比后,同脉欢庆的快乐……改善功法成功,她从心底溢出的愉悦……大比之后宗门正式认可她,给了她登临水幽石的荣耀……
一幕一幕,这个地方,见证着她的成长,她的挣扎,她的快乐和遗憾,无论是京都之行,鬼谷之行,前赴捣蛋屋还是参与长尊会盟,一次次离开,她终究都会回到这个地方,或许这里没有家那么温暖,却成了她习惯上的依托,无论离开了多久,去到了哪里,她终是会回来,然后在她的洞府中,享受她的闲暇时光。
然而今日,她却是要永远离开。
这样一个宗门,或许不够亲切,却也说不上冷漠,它不似正道一样规行矩止,也不似邪道一般杀戮无情,这个地方,给予了她足够的自由,足够的资源,只要她有能力,水幽门就会给她应有的权利。
一旦离开了,天下虽大,却难以寻觅到这一个强大而稳固的靠山,这样一片一直等待着她归来的土地。
心中像被人轻轻刺了一下,有种割去了什么的涩然。
她晒然一笑。
请天座上,玄真静默地看了她几许,终是高声道:“水幽门化液长尊池桑落,涉嫌与鬼修勾结,”此音一落,全场一惊,“如今证据确凿,池桑落勾结鬼修,有违灵法,蓄意杀人,有违宗规,谋害长尊,品行恶劣,此三罪行,一陷宗门于不义,二损两宗之邦交,三罪灵法以弊恶,此行此罪,不得为水幽门所含容,今日将其割除宗籍,逐出宗门,从此不复启用,以儆效尤!”
全场哗然,有愤怒者,有诧异者,有狐疑者,这其中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如果真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是逐出宗门那么简单?
然而这是宗门的决定,没有人会站出来提问。
掌门玄真冷静地看着那绿衣身影,“池桑落,你可认罪?”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问天台上的人,煌珏咬紧牙关,奚若幽敛下遗憾,人群中,褪去了伪装的贾老儿也同样看向了那被所有视线包围的女子,说不上是惊异、怀疑、庆幸还是感伤,他仿佛隐没在人群中的影子,只露出微微的一角光芒,偷偷看了一眼那被千夫所指的人,也仅仅只是一眼。
灵台之上,面对着玄真的目光,池桑落一笑,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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