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是激发并维持一种高强度的力场。
容器的底部还设置了各种各样的力场与电磁场发生器,这些场相互作用,最终把反物质牢牢约束在容器的中心。
按道理来说,只要再设置一个推进装置,把这些反物质弹出去,就是一个完美的,威力强大的武器了。
但是问题就来了,怎样弹出去呢?
第一种方法是打开容器,弹出反物质。
那么还没等看到武器的效果,自己的飞船就先湮灭了。
第二种方法是把球弹出去,到了目标地点再打开。
但是以现在的资源量,实在做不出第二个容器了,有很多材料,都是之前在茫茫宇宙里很巧合才被找到的,而且——
“容器材料的密度实在是太大了,它现在虽然只有二十米的直径,但是重量是上百吨。”兰伯特先生继续心虚。
“唔,”林斯道,“你们竟然还没有把地板压塌,很了不起。”
“所以,因为它太重了,所以射程不会很远,我们没有进行过实验,也不知道威力到底有多大,会不会波及到飞船。”
也就是说,即使是把容器弹出来,飞船也有可能在武器的余波里被湮灭。
林斯:“所以你们透支了我们所有的资源,做出了一个一次性的自杀武器?”
“所以请你来评估一下,我们有没有可能把它拆分出来,做成那种威力可控的单人携带武器,”兰伯特先生抓了抓头发,“普通人不行,即使把容器做得比溜溜球还要小,也没人拿得起来,但是你们的骨骼有可能可以做到。”
漫长的讨论开始了。
电磁场、力场全部需要在非常小的物理范围内重新配置,技术上的难题简直让人心生绝望。
唐宁在一旁给他们的种种设想建模,评估可操作性。
也不能动作太大,不然会被元帅和夫人察觉——那么多宝贵的资源砸下来,就做成了一个自杀式武器……科研事故,绝对的科研事故。
如果真的拆出了可以在骨骼上携带的武器,那是一件好事,但也有隐患,那么骨骼的威力就会指数增长——元帅绝对会对骨骼更加忌惮。
林斯这一忙,就是一整天。
终于休息的时候,通讯手环喵了一声。
这是凌一信息的提示音。
“我今天学了物理,和上校还有斯维娜打了几场,陪苏汀玩了一会儿,还收到了郑舒的生日礼物,等你回来给你看。”
——小家伙一旦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会乖乖汇报今天都做了什么。
林斯笑了一下,给他回:“我马上回去。”
凌一告诉他:“我去b79看星星啦。”
林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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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盘着腿,坐在透明平台上,柔软的黑头发披在肩上。
他看了一会儿星海里的星云和星星,又拿出了那张照片。
这些,都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还有亲人。
但是……只有苏汀一个,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怔怔看着那些人出神,最后又看向了自己父母的身影。
他们也都存在过,可是现在不见了,消失在了茫茫星海的那一头。
他们会在虚空中看着自己吗?
凌一忽然有些迷惘,向遥远的星海伸出手,仿佛这样就能触到些什么一样。
又看了很久,他才把照片收起来。
然而,却看见了照片的背面——白色的底色,上面有一行字,熟悉的字体,秀丽,又不乏挺拔。
似乎是一句诗。
“面对着永恒,是我们所有人的爱,一场缠绵不尽的离别。”
淡淡的忧郁和悲伤缠绕在这行字里。
凌一正看着这句诗,林斯来了。
“林斯,”他念出了那句诗,几个单词组成的句子节律优美:“这是什么意思呀?”
“嗯?”林斯来到了他的身边。
“为什么她说我们所有人的爱是一场长久的离别呢?”凌一望着那行字。
“我不懂文学。”林斯道。
凌一扁了扁嘴。
林斯看着他困惑的样子,有点心疼,想了想,还是用自己懂得的方式给他解释了一下。
“可能是这样。”他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凌一抬脸望着他。
林斯想了想,忽然问:“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吗?”
凌一点了点头:“熵增?”
“嗯,”林斯道,“熵是一个物体的混乱程度,在自然过程中,熵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凌一点头。
“玻璃会被打碎,超新星会爆炸,恒星会熄灭,黑洞会蒸发,都是熵增,熵增是宇宙唯一永恒的过程,被打碎的玻璃不会复原,熄灭的恒星不会再亮起来。因为熵增不可逆,所以时间永远不会倒流,死去的人不会复活,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回来,这是物理规律,所以也有人认为熵增定律是统治宇宙的那个唯一不能被证伪的真理。”
凌一眨眨眼睛:“然后呢?”
“所以死亡永远多于诞生,在宇宙的层面上,不存在新陈代谢和动态平衡。每一天,熄灭的恒星都多于诞生的恒星,最后会有一天,再也没有东西可以被毁灭,宇宙中的熵达到最大值,在热平衡里永远死寂。”
“这就是热寂,宇宙的死亡,”林斯淡淡道,“热力学第二定律指向的最终命运。”
凌一看着那行诗,有些发怔:“那她是觉得,所有相爱的人都会分开吗?”
林斯拿过那张照片,把它翻了过来。
已经不在人世的凌静微笑着,钻石头饰在灯辉下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