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婧是被一阵哨声惊醒的。
她几乎是立刻睁开眼,忙从地铺上爬起来,朝墨问的床榻看去,反应过来,才发现哨声竟然就在耳边。
天已经微亮,清晨的湿气很重,空气都是湿冷的,百里婧惊讶地看着墨问躺在她身边,人却已经越出了被褥的界限,侧躺在潮湿的地板上。而且,他只着一身单薄的中衣,什么被子都没盖,哨子抵在唇边,见她终于注意到他,他这才放下哨子,沉静的眸子无辜无害地瞅着她。
百里婧坐起来,讶异地问:“你怎么躺在这儿?怎么不去床上睡?”
墨问有些不知所措,眼眸低垂,忽地向她伸出一只手来,百里婧会意,将手递到他的手心里。墨问一笔一划地写道:“你梦中说冷,我起身为你添被,本想两个人一起盖,但是……”
他的眼睛盯着她身上裹着的被子,没再继续写下去。
百里婧恍然,她的睡相的确不好,将两床被子都卷走了,他被冻醒,才不得不吹了哨子。
“对不起……”百里婧脸一红,忙将墨问拽上柔软的被褥,墨问趁势一滚,便躺在了她身边,两个人贴得极近。
百里婧将自己盖着的两床锦被都包在墨问身上,他却伸手拦住她,蹙眉写道:“你会冷。”写完,他的两条长腿却蜷曲了起来,抱着臂搓了搓胳膊,似乎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百里婧早就觉得墨问的手比以前温度更低,一摸他的脸和裸露在外的脖颈,果然一片冰凉,什么都没想,她也钻进被子底下,抱住他的身子,温暖的掌心隔着衣服帮他揉着冻僵的胳膊,腿,双膝和脚。
锦被一遮,两个人都只露出个头,她的手还在被子里替他暖和着,仔仔细细,锦被随着她的动作起起伏伏,若叫旁人瞧见,这一幕十分火热暧昧。
她嗔怪:“怎么这么傻?冻了多久冻成这样?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哪里管得了别人?”
墨问一直被动地任她揉捏,忽地伸出长臂将她的纤腰搂住,身子贴过去,脑袋搁在她的肩上久久不愿松开,颇为依赖的姿势。
百里婧拍拍他的背,问道:“还冷么?”
墨问摇摇头,脸颊轻轻蹭着她颈侧的肌肤,很轻地在她手上写道:“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你是第一个。我怕这一切都是梦而已……”
他刹那失落的模样和患得患失的口吻让百里婧心里一疼。与当初的自己多么相似,即便韩晔在身边,她还是怕失去他,却在害怕之余笃定地相信韩晔永不会离开,她是个天真的傻子。
唯一不同的是,墨问与她之间没有爱情的牵绊,只是误打误撞地碰到了一起,若她做不成那些美梦,何不让这个病秧子活得更开心一些?也让她愧疚的心得到稍稍安慰。
于是,她轻声笑道:“不是梦,以后我都会在。”
墨问唇边泛起笑意,又写道:“那……”他似乎略有迟疑,但还是继续写了出来:“那以后陪我一起睡,地下太潮,对你的身子不好。我是说……你别担心,我不会乱动,也不会……不会吵……”
明明是为了她好,却变成他在祈求,这是一个活得多么小心翼翼的男人啊。
百里婧按住他的手,急应道:“好。”
她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还能吃了她不成?
墨问的笑容刹那绽放,仿佛眉梢眼角都散发出夺目的光亮,若不是他五官普通,脸色灰白,甚至都会让人产生绝世风华的错觉,觉得这男人本不该有如此平庸的相貌和病态的虚弱。然而,定睛看去,除了他那双沉静的黑眸,着实再找不到任何特别之处。
得到许诺,墨问欢喜地握住百里婧的手,温热的吻印在她的手心上,轻柔,虔诚,且不带一丝掠夺和占有。
百里婧抬眼看了看窗外,道:“天亮了,我先起来,替你熬药去。”
墨问听罢,忽然孩子气地将她抱得更紧,不让她起身,一再地摇头摇头,又怕她不明白,在她手心里写道:“好冷,陪我睡会儿。”
与赫的强硬作风不同,墨问是卑微而软弱的,他从不对她下命令,唯有无声恳求。
百里婧叹了口气,应允道:“好,再睡会儿。”
墨问手心里捏着那枚血珀哨子,在百里婧看不到的角度,唇角泛起更深的弧度,不只是笑意,还有胸有成竹的自信。
别担心,等火候足了,一切都不成问题。
刚闭上眼享受温馨时刻,屋外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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