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是会占便宜,做了我们八万块钱的买卖,还要连回去的路费也省下来。我们之后便也没再接着转,直接拉上那摆摊的一块,往回城的路上走。
对于地生胎这个词,我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过。在车上听摆摊那人解释,所谓的地生胎,其实跟太岁性质差不多。只不过地生胎是长成了人形的太岁,最是集纳了天地之间的灵气。摆摊那人说完,不禁感慨地抚摸着他怀里那一尊小人。他说这个地生胎是他爸在新疆种棉花的时候无意间挖到的,当时还以为是谁家刚下葬的孩子。抱起来一检查才发现,这孩子脸上没有长五官,整个身子摸起来软乎乎的,就像是一朵大蘑菇。他爸谁也没敢告诉,抱着它回了家,查了好多书才闹明白,这有可能是一个地生胎。你说怎么处置这么个东西呢,吃了?他爸没那个胆子。卖了?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出得起价钱的买家。于是这地生胎便在他们家里搁了好多年,几乎都快搁成传家宝了。这不直到最近他爸才开窍,命令他想个办法,把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地生胎脱手卖出去。
齐方听到这,一语戳穿那人,道:“你说这地生胎在你家供养了十来年,原来,一直是当存货积压着啊!你这东西可就不值八万了,顶多给你个六万五!”摆摊那人见自己一时话多说漏了嘴,懊恼地自扇嘴巴子,求着齐方说:“小爷爷,您给凑个吉利数,六万八成不成?”齐方跟他拿捏了半天,双方最后以六万六成交。我们回到旅馆时才五点钟,银行一家都没开门,也没处去取钱去。我哥便和那摆摊的商量好,等九点半再拿钱交易。然后我们各自回屋,我问我哥,为什么非要买那个叫地生胎的东西?那小人怎么看怎么瘆人,你不会是想买回去,当蘑菇片爆炒了吃吧?
我哥喝了一口水,低着头说,鬼市上卖的这个东西,之前他也在新疆碰见过。说起来,那压根就不是什么地生胎。齐方插嘴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家伙卖的是件西贝货?那你还许他六万六,你是钱多了烧的吗?”我哥摇了摇头回答说:“那东西的成因,和太岁不太一样。太岁是地气之灵者凝聚而成的,而鬼市上卖的那一件,却是由于地脉生了病,地气不通,长出来的类似于毒瘤一类的东西。要埋在地底下不管它,几百几千年,它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一旦挖了出来,它就会照着身边事物的模样,长出一定的形状来。据说这玩意很容易成魔,留在不明真相的人手里,总归是不太安全。”
我点了点头,听出来我哥花这六万六,也是在替别人着想。齐方蹬掉了鞋子盘腿坐在床上,说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听林逸你讲讲,你在新疆那会儿的事。我撺掇着也说对对对,哥你要是不提起来,我都不知道你还去过新疆呢!你去那干啥去了,待了多长时间?我哥靠墙站着,说你们想听?他旋即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说,他是在刚离开我们家的那几年去的新疆。在那前后待了快三年,主要是种树,农忙的时候也去捡过棉花。我哥后来做生意的本钱,有一部分就是他在新疆挣的。他说他待的地方在沙漠的边缘,是一个不大出名的绿洲小城。
说起事来,我们家和新疆,还真算是有点渊源。想当初我爸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也曾经短暂地支过一段时间的边。后来他和我妈结婚,便想办法调回了老家工作。我哥离开家那一年,一开始的打算,是要到南方去打工挣钱。当时正好他有个高中同学家是新疆的,家里经营着一座果园子。通过这个高中同学,我哥便被阴差阳错的,介绍到了新疆给他同学家看果园子。果园子里没有太多的活,我哥同学他爸,有空的时候也会找一些别的来钱的门道。比如说植树造林,新疆的土地因为沙化严重,植树造林便成了迫在眉睫的事。他们那儿的植树任务都是照人头分配下去的,凡是在机关工作的人,每年都需要种十几甚至二十几棵的树。这些机关里的人哪会种树,领了上头的任务,往往都是雇人去种。我哥同学他爸便承包了好几个单位的种树任务,按每棵树二十块钱算,一年下来也不少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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