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岐从中选了三千多精壮男子,与尚留得性命的千余死囚混编为亲卫校营,配备了汉军战舰运来汰换兵械,只要效忠八岐王,只要作战勇猛,女人,财物,从不吝啬。
除却五千亲卫,余下的伊予土著皆是木弓竹镞,压根就没人敢造反作乱。
在此等情形下,刚建立的伊予国无疑是畸形产物,完全没有留后路,没人耕作,没人渔猎,不去征战,不去抢夺,现有的食物撑不了多久的。
给邪马台国进贡?
笑话!
今岁刚是春暖花开,邪马台国没等到伊予岛送来的贡品,却是等来了伊予土著的弓矢刀剑。
濑户道,连通伊予岛北部和寇奴东南部的狭长山梁,数以万计的伊予土著经此疯狂涌入邪马台国的属地。
没办法,他们不想死在八岐王那五千亲卫的屠刀下,更不想活活饿死在伊予岛。
伊予岛多山地,岛上数条川流皆短小,淤积出的滩涂狭小且分布零散,实在不适合大量百姓聚居耕作,然八岐王却连各处滩涂都不允他们耕作,甚至四处纵火烧山。
春耕已误,山林已焚,今岁非但不会有收成,即便上山采集打猎,只怕都难以吃饱肚子,只能听八岐王的,到富庶的寇奴岛去劫掠。
烧光!杀光!抢光!
除却这六个字,八岐王没为伊予土著设定甚么兵略,便连进军路线都没有,仅是率领五千亲卫留到最后,将所有伊予土著都驱往濑户道,前往寇奴岛。
饿疯了的人,往往会失去理智,甚至泯灭人性。
疯狂涌入邪马台国属地的伊予土著们,彻底体现出人性的黑暗面,尤是在发觉邪马台国的百姓真如八岐王所言般不虞吃穿,能从其家中抢到足够的食物,人人皆是红了眼,分不清是饿的还是兴奋的,成群结队的四处烧杀劫掠。
倭奴可不似华夏,没有甚么民族的概念,向来闭塞的伊予土著更没甚么同胞感情,只要能吃饱肚子,在邪马台境内甚么杀人放火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八岐王已不再是往昔的汉将秦立,故再不管甚么大汉军律,不但鼓动伊予土著在邪马台国烧杀抢掠,便连他麾下的五千亲卫,只要战时听从军令,旁的事就采取极度放任的态度。
甚么是所谓“旁的事”?
无非是将士们的所有需求,包括那些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需求。
在汉人眼中,所有的倭奴皆是化外蛮夷;在邪马台军民眼中,伊予土著也是化外蛮夷。
野蛮,疯狂,没有半点人性!
伊予土著的入侵虽是邪马台人始料未及的,然邪马台毕竟是个“强国”,迅速征调了三万兵士,四处剿杀那些来自伊予的乌合之众。
毫无组织的伊予土著确是难以抵挡,然邪马台君臣却是忽视了一个关键问题,八岐王还有足足五千亲卫。
这五千亲卫装备的虽只是汉军的汰换兵械,且仅有刀枪剑戟,没有甲胄,然对于冶炼工艺低下的倭奴诸国而言,已是锐不可当的神兵利器了。
况且八岐王麾下还有不少出身军武世家的亲信将官,加之有那千余死囚打底,等若老兵带新兵,别看那五千亲卫闲暇时行为放纵,但真是要作战时,也已能令行禁止了。
常言有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邪马台军队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没有提早打探清楚伊予国的军力,着实太过轻敌。
近愈二十万属民,被他国兴兵犯境,竟只抽调三万兵士,且还分兵清剿最早涌入境内的伊予土著们。
八岐王之所以率五千亲卫坠在后方,本就是为观敌动向,待闻知邪马台军队的诸般调度,他压根就没去进攻各处城寨,而是屡屡伺机出击,以局部优势兵力将邪马台分出的各路兵马逐一歼灭。
待得邪马台君臣察觉情势不对,却是为时已晚,早先征调的三万兵士已是死伤惨重,国境内端是处处烽火,属民纷纷逃亡,即便想再征兵,也是难上加难。
局势大好,八岐王却仍不打算进攻各处城寨,对邪马台的国都更是离得远远的,只是不断的钝刀子割肉,如盗匪般四处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甚至是转而进犯臣附与邪马台的诸多邻近小国和当地部族。
伊予土著虽是伤亡惨重,幸存下来的却能吃饱喝足了,觉得他们的王实在英明神武,带领他们来到这片“衣食无忧”的富饶之地,可比伊予岛好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