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府邸的形制不低,地段也很好,就在北阙甲第南坊的中段偏南,离未央宫的北门不远。
赵府离未央宫较近,离承乾宫却稍稍远些,中间隔着皇亲苑和大片官邸。
刘沐此行不欲让太多人知晓,非但没如过往般入皇亲苑呼朋引伴,便连入得甲第南坊也是低调的紧。
没办法,甲第南坊住着的不是公卿将相就是尊贵元老,对他颇为熟识,离得老远都能认出来,虽说大多重臣皆须早早上朝,昼日没甚闲暇在街头巷尾闲逛,然能认出当朝太子的世家宗妇和贵胄却也为数不少。
先行开道的暗卫显是与驻巡此地的京卫中营打过招呼,刘沐在十余内卫的随扈下,一路直入甲第南坊,到得赵府门外。
赵府的门房虽认不出身着燕居常服的太子,却是识得那内卫出使的符令,盖因赵立和苏媛出身低微,赵氏没甚么世家底蕴,招募的门房和侍卫多为些退伍军士,府中婆子和婢女除却延请到些老宫人,多半也是军眷。
这门房正是因伤退伍的羽林兵士,虽能领到优渥的终生退俸且得赐田宅,然他年岁不大,不想混吃等死,加之仰慕昔日的羽林上官,也就应募做了赵府门房。
好歹出身羽林卫,又曾在卫尉府辖下戍卫宫城,这门房见得内卫符令,再看为首少年的年岁和架势,不等来人明言身份,他就忙是上前参拜了。
同等年岁者,出行能有十余内卫随扈的,全天下貌似也就太子殿下了。
内卫虽也是郎署辖下,却属郎中令直辖,与寻常郎卫的地位还是有所不同的。
郎卫固然可越过御史府和廷尉府,直接擒拿公卿将相,内卫在遇着紧急情势下,却是可先斩后奏的,这等特权便是暗卫都比不得,盖因内卫堪称死士,首要职守就是护得天家周全,会毫不迟疑且毫不手软的清除掉周边的任何威胁。
在内卫眼前,妄图对天家刀剑相向者,剑未出鞘,多半已是血溅五步,绝不管你是甚么王侯将相。
太子刘沐见得门房识趣,也没多废话,更不待其入内通禀,便是排闼而入,实在是不好留在门外等候,太招眼了。
入得前庭,刘沐却是驻足不前,好歹赵氏夫妇乃是他颇为敬重的师长,直入正堂未免太过失礼,还是让门房先去通禀。
赵氏夫妇不在府中,赵府的小贵女却在,而刘沐本就是来寻她的,然若直接让赵府下人引路前去,非但失礼,若传扬出去,此等孟浪做派更是会被诸御史拚死弹劾。
公候府邸,不是倡楼窑馆,饶是太子之尊,也不是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身为储君,举止如此轻浮,天家颜面何存?
太子殿下莽归莽,还是很懂礼数的,故而候在前庭。
太子突是驾临,赵府下人们皆是懵圈了,没有主家领着,他们不敢也没资格近前参拜,忙是纷纷退避。
大家老晓得主上和夫人皆不在府中,忙是吩咐婢女先备茶,旋即亲自飞奔内院去请自家小姐。
“小姐,太子殿下驾临,此时正在前庭等候,快随老奴前去迎啊!”
赵婉前日刚随驾返京,一路风尘仆仆,纵马数十里更是累得够呛,尚未完全缓过劲来,此时正自蒙头大睡,闻得大家老在闺房外吵吵,半梦半醒的抱怨道:“大清早的,他来作甚?”
大丫鬟赵莯闻言,忙是上前捂着她的嘴,低声急道:“小姐,快醒醒,别胡言乱语了,会惹祸的,是太子,太子殿下来了。”
“嘎~~太子?”
赵婉微是愣怔,扯开她的手,晃了晃小脑袋,突是杏眼瞪圆,复又问了句:“大清早的,他来作甚?”
问话未变,语调却是完全不同,之前是带着恼意,此时却是惊诧和慌乱。
那货是本就是个不好相于的,况且自己还得着他的那匹爱马,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想要抢夺回去的?
是的,赵府小贵女原就知晓那匹照夜玉狮子本是太子所有,然她就是喜欢,虽未主动央求皇后赐马,实则也是为此花了不少小心思讨皇后欢心,否则真以为皇后会没来由的想到要将马赐予她?
女儿家的小心思,撒娇卖萌讨东西的小手段,皇后阿娇自是看在眼里,都是她昔年玩剩下的,却非但没戳破,反是真的顺了她的心意。
赵婉觉得皇后真真是待她极好的,然对上太子,却不免有些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