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喝道。
霸道,不容置疑,哪怕是面对滇国太子和众多滇国侍卫。
“好,好!”
庄临已是吓得半死,岂敢怠慢,忙是依言而行。
是夜,汉使馆舍。
刘塍见的张笃悠悠醒转,随手摒退的摒退了医者和侍婢,苦笑道:“你倒是舍得下狠手,若是教阳信姑母瞧见你这伤势,我该如何交代啊?”
张笃感受着手臂刀伤处传来的疼痛,不禁倒吸着凉气:“嘶~~不狠下心肠做戏,怎能逼滇国君臣给我个交代。”
“嗯,我已让苏武即刻启程,返京禀报陛下了,就怕阳信姑母闻得此事,要担忧挂怀啊。”
“无妨,陛下应会暂且瞒着此事。”
张笃眼神熠熠,复又问道:“给参骑校尉陈関传讯了么?”
陈関早已奉皇帝密旨,陈兵于滇国东南边境,就为配合他们行事。
“放心,暗卫早已听命行事,皆是依计进行,绝无半点疏漏,你切安心将养吧。”
刘塍微是颌首,淡淡道:“就看滇国君臣,该如何给出交代了。”
此时此刻,滇王寝殿。
“父王,此事实在太过蹊跷了,不像是夜郎人所为!”
庄临回想张笃今日的种种怪异举动,愈发觉得不对劲。
“蠢货!”
滇王庄淼面色阴沉,沉声呵斥道:“不是夜郎人所为,难不成是我们滇国之人做的?况且,汉人可曾有半句提到夜郎人么?”
“这……”
庄临哑然无语。
庄淼看他这副蠢样,恨铁不成钢道:“不管此事内情如何,袭杀汉使的罪名,我滇国不能担,更担不起,那张笃乃是大行令和长公主的独子,是大汉皇帝的亲侄儿,我滇国若无法给个交代,莫说大汉天家不会善罢甘休,亿万汉民都放不过我滇国!”
庄临出使过汉都长安,深知自家父王此言绝无夸大,大汉天家在民间声望极高,且汉人素来尚武好战,若闻得出任使臣的皇亲遭滇人袭杀,怕是不用汉廷出兵,汉人边民就敢跨上猎弓,拎着猎刀,打出报国血耻的正义旗号,越境入滇,对滇民肆意烧杀掳掠。
滇人穷归穷,可在汉境内,外族奴隶实在值钱,每头超过两万钱,若不是边郡官府为免影响两国邦谊,尽可能的压制大汉边民,两国接壤处绝不会似现今般平和。
没瞧见夜郎么?
近年来,不知多少汉人潜入夜郎境内,靠着捕奴发家兴业,闹得夜郎各族不胜其扰,却又无可奈何。
“大王,边境有紧急军情呈报!”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急切的禀报声。
“快快呈上来!”
滇王庄淼猛是心悸,待得宦者入殿,忙是接过奏报细瞧。
滇国西北与夜郎接壤之地,数座村落惨遭屠戮,鸡犬不留,虽不知是何人所为,然从尸身创口和地上遗留的兵械,应是大队夜郎军士所为。
“诶!”
庄淼不禁摇头苦笑,袭杀汉使,边境屠村,皆是直指夜郎所为。
天下岂有这么巧的事?
到底是当夜郎人蠢,还是当他庄淼蠢啊?
翌日,一夜未眠的滇王父子刚要召群臣前来商议,却又收到紧急奏报。
在滇国东南边境陈兵多日的大汉参骑校营,于昨日深夜悍然越境,虽未长驱直入,却是遣大股骑队纵火烧山,在前方为大军清道。
庄淼不禁仰天长叹,吩咐自家儿子道:“你亲自去汉使馆舍,务必请丹徒候嗣子入宫。”
王宫正殿内,已然闻讯的滇国群臣皆是面色惨白。
庄淼缓缓步出后殿,举步登阶,脚步无比沉重。
“夜郎人潜入我滇地,袭杀汉使,屠我边民,实在可恨至极!”
“传吾王令,尽征滇族各部男丁北上,与夜郎死战!”
“尽启国库,褒奖奋战立功之人!”
“不听征调之部族,夷灭!畏战避战者,杀无赦!”
字字句句,听在群臣耳中,皆如惊雷炸响。
“大王,不可……”
一位老臣匆忙出列,却不等他说完,便见得滇王摆了摆手,数名侍卫执兵上殿,将他押住。
“拖出去宫门,斩首!”
庄淼环视群臣,冷声道:“寡人心意已决,但凡抗命不尊,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群臣听着那老臣愈来愈远的讨饶声,端是吓得脊背冒汗,再不敢出言劝阻。
汉七十九年,十月初十。
滇国倾举国之力,征男丁近十万众,北伐夜郎。
汉丹徒候嗣子刘塍率千余汉骑,随滇王庄淼亲征。
滇国大军北上之后,大股“哀劳悍匪”趁虚而入,在滇地各处烧杀掳掠,大肆屠戮留守各部族的老弱妇孺,二十余万滇族老幼百不存一,唯有聚居在国都的万余楚族百姓“侥幸”未受兵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