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逊于旗号。
金钲疾鸣,鼓点密集,远在后方山隘的李沮等虎贲将领,闻得校尉军令,端是激越不已。
两万虎贲战骑,早已上马执戟,几乎无须将官多作喝令,便连甚么鼓舞士气都是免了,迅速扬鞭打马,依序从狭长的隘口鱼贯而出。
猛虎出闸,自是要吃肉的!
前方十里外,是超过十万匈奴铁骑,两万虎贲战骑却如见到肥美的羔羊,悍不畏死的疾驰而去。
当然,李沮绝非贪功冒进的莽夫,虽是一马当先的挥军进逼,却也不忘暂且压抑速度,直至后方将士皆已出隘,所有部曲默契的汇聚成锋矢阵,身处箭锋位置的他,方才率先尽提马速。
若换做平日,领兵将领多是不宜率军冲锋的,然此时后方有校尉郅涿坐镇统御,他这虎贲左监实是无须考虑太多,领着将士冲锋陷阵便是了。
虎贲,若虎贲兽,虹虎舞跑!
“虎贲,虎贲!”
“杀!杀!杀!”
两万虎贲战骑高呼军号,十里坦途,足以让他们提尽马速,也不弯弓搭箭,皆是伏低身形,紧握战戟,直捣匈奴中军的帅旗所在。
虎贲战骑横空出隘,实是大出栾提拘莫的预料,他先前虽留下万余精锐断后,却也仅是出于谨慎,更多是想威慑和迟滞汉军“步卒”,并未料到真会被汉军尤其是大队骑军追击的。
待见得汉骑出隘,且数目愈发庞大,他再想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匈奴铁骑虽是剽悍,然其纪律性和组织性是远不及汉军的,尤是在已下令后撤时,令行禁止更是难以做到。
此时若下令停止后撤,莫谈甚么阻止反击,只怕会引发更大的恐慌和混乱,导致全军溃败。
栾提拘莫满心无奈,只能再多遣亲卫骑营断后,加上适才留下的断后军伍,足足两万精锐铁骑,且皆是栾提部族的儿郎啊!
再想到早先尽殁阵前的栾提麇胥及万骑精锐,栾提拘莫真真心如刀绞。
此战过后,饶是匈奴最终惨胜,栾提王族也必元气大伤,他愧对兄长,更愧对族中父老啊!
能得为匈奴主帅,栾提拘莫无疑足够的果决狠戾,此时虽是懊悔愧疚,却也没半分拖沓,既已决定付出大量精锐伤亡的代价,以为大军断后,就当加速后撤,早些重新整军布防。
被留下断后的两万匈奴铁骑,倒也无愧栾提勇士之名。
汉骑抵近,他们已然来不及弯弓搭箭,也不宜再玩甚么“且骑且射”的骑射战术,毕竟汉骑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冲着匈奴帅旗去的。
他们身为断后者,若是不能有效阻截抑或大幅迟滞汉骑,主帅怕是逃不掉的。
对策无他,只能正面硬刚!
他们晓得,汉骑兵械无比精良,尤是此时面对的这些汉骑,便连胯下战马都披着马甲,以相近的兵力,与之正面肉搏,几乎没甚么胜面。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悍不畏死的拚死迎战了!
身为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勇士,他们深知,骑兵对决时,马速是无比关键的,故他们并未傻乎乎等在原处,亦如汉骑般打马冲锋。
重骑兵与轻骑兵的正面对冲,虎贲战骑无疑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然而,想想数万骑兵尽提马速,迎面对撞的情形吧!
战马全力冲锋时,依照后世计量,瞬间爆发的时速可高达六十公里,彼此对冲就是超过一百公里的相对时速,虎贲战骑再强悍,也是难以避免伤亡的。
虎贲将士手中的战戟,在刺穿匈奴骑兵的一刹那,若是撒手不及,自身多半也会手腕脱臼乃至筋断骨折,更遑论直接与匈奴骑兵迎头撞上。
冷兵器,杀伤力或许不如热兵器,然在两军肉搏时,血腥程度也非热兵器可比的。
抛飞的头颅、迸射的鲜血、漫天的哀嚎,处处人仰马翻。
断臂残骸?
多半是不存在!
但凡倾覆的战马,落马的将士,皆是被无数马蹄生生踏成肉酱。
匈奴战马没钉马掌,威力倒还罢了,虎贲战马的马掌可都是上好精钢,一蹄子塌下去,再硬的头颅都如寒瓜爆裂般,迸出红白之物。
当然,两军相较下,巨大的装备差距确是无法忽略的,加之匈奴骑兵是仓促迎战,阵势薄弱,更不似虎贲战骑般早已摆好了最利于骑军冲击的锋矢阵。
经过初期对冲后,两军马速尽缓,陷入真正的白刃战乃至肉搏战,匈奴骑兵就更是难以匹敌。
事实上,虎贲左监李沮也没真狂妄到万军之中取敌酋首级,之所以摆出直捣匈奴中军帅旗的架势,就是想逼迫匈奴留下更多骑兵断后。
若虎贲此战能再斩获过万首级,他已然是很满足了,实在没必要贪功冒进,会否遭到敌军主力反杀且不说,累及更多将士伤亡,校尉乃至太子怕也放他不过。
战局的走向,几乎毫无悬念。
大半个时辰后,留下断后的两万匈奴铁骑,近乎全军皆殁,端是抵死不退。
大汉太子刘沐闻此军情呈报,由衷长叹道:“匈奴,无愧我大汉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