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欧阳。”柳园又低声叫唤道。
眼泪一滴滴地滚落在膝前。
欧阳鸿靖勉力控制着的情绪在这一刻猛地崩溃,强行压抑在喉里的呜咽声也终是难以自控地迸出。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欧阳鸿靖趴倒在柳园的病床前,双手紧紧地揪着柳园的被单,哑着声音痛苦不堪地低声哭着,浑身剧震。
柳园连忙轻轻地拍打着欧阳鸿靖剧烈起伏的背脊,一时也是凝噎。
“对不起,柳园学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惹事,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你本来是不该受伤的……我该死,我该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欧阳鸿靖失声痛哭着,在柳园面前释放着自己失控的情绪。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林忠才拎着饭盒,快步朝柳园的病房走着。
他知道,欧阳鸿靖的情绪抑郁如此,这时候想必仍未进食。所以他匆匆忙完学校的事务后,便连忙帮欧阳鸿靖打了饭,赶到医院。
自初中到现在,欧阳鸿靖几乎是欧阳鸿靖看着长大的。
他再清楚不过,欧阳鸿靖自己的事从不用他人操心,但在遇到难以释怀的事情时,他也容易陷入难以自拔的偏执。
而这也是,欧阳鸿靖最使人担心的地方。
叹息一声后,柳园的病房也近在眼前。
林忠才发现,整条过道都不见欧阳鸿靖的身影。
稍稍发愣后,林忠才便走到病房前,小心翼翼地从半掩着病房房门往里窥去。
而后,他收回视线,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眉目带笑。
“欧阳,你能自己走出这一步,很好。哭完之后,你可就得站起来了。”
他放下饭盒。
饭盒里,菜香如烟,轻轻悠悠。
病房里,哽咽声渐止。
柳园抽出两张纸,递给欧阳鸿靖。
欧阳鸿靖接过纸,擦了擦****的眼角。
“情绪稳住啦?!”柳园眨眨眼睛,笑着问道。
欧阳鸿靖点点头。
柳园又问道:“哭完之后,好受些了吗?!”
“好受多了。”
“欧阳呀,既然你情绪稳定了,那我就跟你好好地说说话吧。”柳园背靠着白枕,喃喃说道,“你最近的情况很不对劲,是因为你很介意温康的离队,是吧。”
欧阳鸿靖闻言一怔,随后又低下头。
柳园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欧阳鸿靖的脑袋,说道:“你别老低着头,好好听我说。”
欧阳鸿靖便犹豫着微抬起头。
“我知道你很敬重温康,即便你的实力早已在他之上。你敬重他,也是因为他拥有着你所没有的东西吧,我说的是领袖气质。领袖气质,即是有他在,我们都能安心。你敬重他的领袖气质,你甘心由他来领导球队,你习惯于让他来告诉你,你该怎么做。他在你心中的地位无与比拟,或许是信仰,又或许是其他东西。所以在他离队后,你才会一直都在失控。”
欧阳鸿靖目光闪烁。
柳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对他的尊敬,在他叛离球队后,就变成了恨意,因为你所尊敬的人亲自毁了你对他的尊敬。所以你想证明给他看,没有他,你照样能带领球队卫冕。你想借此来告诉自己,来蒙蔽自己,他根本就不重要,你也能做到他所做到过的事,对吧。”
“我……我没有。”欧阳鸿靖含糊其辞。
“还说没有,你现在的改变,就是在潜意识的模仿温康。你学着温康的冷峻,学着温康的严厉,你带队的所有方式都是在模仿着他,说到底,你还是在依赖着他。”柳园苦笑道。
欧阳鸿靖紧咬着牙关,闷声不吭。
柳园转头望向窗外:“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感受,那是因为,我也是这样的。”
欧阳鸿靖愣住。
“我承认温康对我存在着重要影响,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戒掉对他的依赖,所以我跟你一样恨他,恨他弃我们而去。欧阳,抱歉,我给不了你摆脱的办法,因为我也无法摆脱。”稍作停顿后,柳园又说道,“如果你仍觉得对我又亏欠之意的话,那你就帮我一件事吧。用你的亲身经验来告诉我,我们如何才能摆脱对温康的依赖。”
欧阳鸿靖怔怔地望着柳园苍白的脸庞。
“但是,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我,做回自己吧,我的队长,欧阳鸿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