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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上还穿着今日满是尘土与被抽打过后痕迹的衣裳,脸上满是泪痕也并未清洗,看起来本就狼狈可怜。
这本是想给姜国公夫人看的。
如今,她看见姜国公夫人了,可是看到她与自己一般被捆着,姜国公正提着虚弱无力的妻子冷眼看着自己,姝宁顿时浑身发抖。
“祖父。”她战战兢兢地看着前世今生,自己最畏惧,也对她这个孙女从没有半分爱惜的祖父。
姜国公的眼神格外冰冷,没有半分慈爱。
哪怕她看起来再可怜,他也不会心软的。
这个男人的心就像是石头,软硬不吃,姝宁知道,他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孙女就对她另眼相看。
因此,姝宁只讷讷地叫了一声,就默默地流泪,只希望在这样可怜的模样下,眼瞅着仿佛是要对姜国公夫人动手的姜国公能不把她放在眼里,当她无害,放过她。
“国公爷,车子备好了。”管家走进来低声说道。
满堂静默后,姜国公点头,提着眼睛里恨不能流血,却被堵住了嘴呜呜说不出话的妻子起来说道,“把这丫头也带上,我亲自送她们去庄子。”
他打拼了这么多年,庄子多得是,已经想好了一个远在京都外很远的山脚下的僻静庄子。因是真心实意要送妻子去庄子上度日,姜国公没有半分犹豫,姝宁一愣,听到这样可怕的话,再想想姜国公刚刚让人把自己也带上,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祖父要送她们去庄子?
不是简简单单捆了她来质问训斥,而是直接要把她们给送走?
那不是把她们丢到庄子上,再也不管她们的死活了么?
那怎么行!
她好不容易才得了姜贵妃的宠爱,好不容易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好不容易才和三皇子成了自幼相识的青梅竹马,如果去了庄子,那这一切还有她什么事?更何况她本就不得姜国公宠爱,一旦去了庄子,姜国公哪里还会再想得起来她……她怕是要被姜国公关一辈子也说不定。
那她花在三皇子身上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或许,这一世阿宝还是会得到三皇子。
而她,却依旧只能嫉妒着堂妹却无能为力。
“祖父,祖父我知错了!”见了姜国公这做派,姝宁哪里不知道自己是东窗事发了。
她知道姜国公最讨厌有人狡辩,也不敢拿那些花言巧语在姜国公的面前乱说,只滚到了姜国公的面前,拼命把自己的额头往地上碰,可怜狼狈到了极点,哭着说道,“都是我的错,求祖父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虽然不敢花言巧语,可是却依旧粉饰太平,在姜国公的面前也不承认阿宝这件事是自己的主意。姜国公却看都不看这个可怜无助的孙女一眼,大步就往外走。
见他这般冷酷,姝宁四面楚歌,竟无人援手,惊慌地看了一眼正大步要来提自己出去的婆子,她绝望之下,只尖叫了一声,“求祖父,祖父看在,看在过世的曾外祖父的面上,再给我和祖母一次机会吧!”
她尖叫了这一声,是死马当活马医,只是见姜国公突然停住了脚步,宽阔的后背逆着阳光不动了,红肿的眼睛顿时一亮,忙继续哭着说道,“祖父!看在曾外祖父的面上!”
她想起了曾经的典故。
据说,姜国公是极尊重她的那位已经过世的曾外祖父,也就是姜国公夫人的父亲,过世的老广安侯的。
听说,当年是老广安侯力排众议,哪怕姜国公那时不过是个军中暴发户,可依旧把自己娇养的女儿嫁给了他。
把侯门贵女嫁给一个军中糙汉,广安侯府也受了不少的嘲笑,可是老广安侯却依旧待这个女婿极亲热。
翁婿相得。
“曾外祖府若是泉下有知,该多难过啊。”姝宁哽咽地冲着姜国公说道。
姜国公夫人本满心都是怨愤,听到姝宁骤然提到了老广安侯,不由也呜呜地流下眼泪来。
当年,她父亲说这个男人看起来粗鲁却会是个疼媳妇儿的,且日后会有更大的前程,她嫁给他不仅自己会过好日子,好好相处,全心待他,也能保广安侯府三代富贵,她信了。
可是如今,她父亲的那些话却像是笑话一样……他竟敢送她去庄子,亲手捆了她,哪里有半分对妻子的宠疼?
且广安侯府,这姓姜的也置之不理,死活都随王家自己去了!
姓姜的没良心,对得起把爱女许嫁的她的父亲么?
姜国公夫人满心都是眼泪。
姜国公却已经转头看了看姝宁。
“巧舌如簧。拿长辈堵我的嘴?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机,不送你去庄子,日后必成大患。带走!”
他塞了这两个进了马车,亲自赶着马车往城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