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这句话,我立刻惊愕的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他,却见裴元灏连看也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慢慢的朝着大门走去。
回头看时,柳凝烟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咬着下唇,怨怼的看了我一眼,终于狠狠的一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我站在桌边,整个人还有些没有回过神,许才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立刻说道:“青婴姑娘,既然皇上让你过去服侍,你别耽搁了,快去。”
“我……”
我只觉得心都揪起来了,转头看着那个男人慢慢走远的背影,许才人却误会了,以为我担心服侍不好,便说道:“你别怕,皇上只是让你跟着,不会有什么差事让你做的。”
说完,她看见外面的天色已晚,便让玉雯拿了一盏琉璃灯给我,让我跟了出去。
走出兰香居的时候,裴元灏已经站在了大门口,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在夜色中看着越发的让人心悸,我只能一步一步的挪过去,一直走到他的身后。
“你看见过提着灯笼走在后面的吗?”
听着他冷冰冰的说了这句话,我咬了咬牙,慢慢的走到他前面去了。
夜来风急,风中还夹杂着一种涌动的气息,吹得灯笼不停的摇晃,也亏得这灯笼是特制的,风中倒也仍旧不熄灭,只是明明灭灭的灯光在这样的夜色里,越发让人感到不安。
“往左。”
身后那个冷漠无任何温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他走在我身后,也没有更多的话,只在分岔路的时候才淡淡的说一两个字,让我知道继续往哪里走,而我也不敢回头,可这一路走来,却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即使在这样的夜中,也让人感觉背后炙热的目光带来的温度。
我握着木杆的掌心全都是汗,风一吹,灯笼摇晃得更加厉害。
不过,终于到了御书房了。
远远的一眼就看到玉公公站在台阶上候着,我一直紧绷的心也送了一下,忍不住加快的几步走过去,玉公公已经迎了上来:“皇上。”
“嗯。”
裴元灏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抬脚就要往上走,我站在台阶下,轻轻道:“皇上,既然已经到了御书房,那奴婢就——”
“回去”这两个字还没出口,他已经冷冷道:“谁说你能回去了?”
“啊?”
我一愣,抬头看着他,而他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御书房,我还站在那里发怔,玉公公就推了我一把,暗暗道:“还不快进去服侍。”
“……”我说不出话来,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明明比外面的夜色都通亮,可我却有一种错觉,好像那是一个陷阱,散发着会吞噬人的危险气息。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玉公公又推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一步,只能慢慢的走了上去。
一走进去,玉公公便在外面关上了门。
我拿着摇摇晃晃的灯笼站在御书房的中央,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而裴元灏已经坐在了桌前,桌上还积压着如山一般的奏折,他拿起一本打开看了起来,等看完,便拿起毛笔,头也不抬的说道:“还不过来研墨。”
我只能将灯笼放进了桌边的木架里,走过去为他研墨。
他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用手中的狼毫蘸饱了墨汁,便提笔在折子上批下了几行字,又看了几遍,这才合上放到一边,然后又拿起了另一本。
我站在他的身后,目光也一下子落到了那本奏折上,顿时睁大了眼睛。
离开内藏阁已经很久,我也几乎没有再看过什么书籍,但幸好一目十行的本事还没丢掉,一眼就看到那折子是江南巡抚上的,所说的却是南方学子罢考一事。这是这些年来朝廷第一次撤除了科甲对南方学子的诸多限制,却没想到闹出了这样的事。
就在我的目光移到折子下面,看清下面的那一行小篆,突然外面响起了一声惊雷,惊天动地,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囚父,禁母,逼兄,杀弟,以刀兵乱宫闱,以酷吏震朝纲,乱用外戚,残害忠良……
“有趣,有趣……”
裴元灏捏着那一本折子,突然笑了起来,慢慢说道:“要说江南的才子果然是不凡,给朕列出的这八大罪状倒是头头是道,好像他们亲眼看到的一样,朕想要喊一句冤,都不行啊。”
我研墨的手都有些发抖,低着头,只做没看见。
可裴元灏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抬头看着我:“你也是跟着朕下过江南的,对这折子上的话,可有想说的?”
“奴婢愚拙,未敢妄议朝政。”
“你当初冲进青梅别院的时候,可不是如此谨慎啊。”
提起青梅别院,再看着折子上“杀弟”的两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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