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要比朝廷中人更熟悉。
于是,我小心的问道:“扬州,出什么事了吗?”
“刘毅遇刺。”
“啊?”
我顿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刘毅,就是刘昭仪的哥哥,曾经在扬州遇刺身亡的清官刘世舟的儿子,他也是朝廷中
仅有的几个还在坚持为南方人说话的官员,我听说前阵子裴元灏派他南下任刺史,没
想到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就遇刺了!
“那,刘大人他——”
“重伤,只怕要好一阵子才能知人事了。”
听说他没死,我还是松了口气,可看裴元灏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的确,他原本是
打算好好的治理江南几省,可南方的人却似乎并不买他这个新帝的账,如今连刺史都
遇刺,这样闹下去,只怕又要酿成当初的大祸。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恼怒的表情,目光也很平静,可看着他捏着纸笺的手指,关节都发
白了,只怕再这样下去,纸笺都会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我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不仅仅因为南方那些人的不服从,而是从南方学子给他罗织的
八大罪状开始,条条都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下手,不是因为他转了性
,只是为大局着想,南方就算再不听话,也是天朝绝对不可擅动的一块毒瘤。
而这种毒瘤,不能动刀,只能缓。
我起身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茶碗捧到他面前:“皇上息怒,先喝点茶。”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伸手过来却没有接茶碗,而是抚摸着我的手,带着一点冷笑的道
:“你的手都暖了,可南方人的心,却捂不暖。”
“皇上知道,南方人的心为何捂不暖?”
“嗯?”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从之前刘世舟大人遇刺就能看出,南方人对朝廷的态度是对
立且敌视,不在乎官员个人如何,而是朝廷的态度如何。”
“朝廷的态度?朕已经打算开春就南下,废黜贱籍也只是时日的问题。”
“是啊,皇上是如此想,可南方的人没有看到真正的旨意。南方的贱籍不除,朝廷中
没有南方士绅的地位,南方人永远觉得朝廷颁布的是****,而朝廷派遣的官员永远都
是昏官。”
“……”
我咬了咬下唇,还是大着胆子说道:“皇上有没有想过,用南方人,来治理南方。”
“用南方人,治理南方?”
他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我:“你认为,有谁能担当这个
重任?”
“……”
“他么?”
我的心中顿时一悸。
他口中的“他”,当然是黄天霸。
虽然现在,我已经实实在在是他的女人了,可有的人的名字还是不敢在他面前轻易的
提起,比如裴元修,比如黄天霸,这两个人,一个带走了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掌握着
他夺嫡过程中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是他心里的刺,是这位九五之尊的逆鳞。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他离开的时候,已经跟臣妾说过了,不会再管这些事。”
“哦?”
“而且,他不会想做官的。”
“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什么人不想?”
裴元灏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透着一丝轻蔑,我知道,从皇子到帝王,他已经看多了
那些为了高官厚禄抛弃妻子,甚至罔顾人伦的人,可一想到黄天霸,我还是忍不住轻
轻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里原本的温柔突然都凝结了。
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
他没有再说话,但那种压抑的感觉却让我越来越不安,只能找了个借口退出来,他也
没说什么。
回到芳草堂,我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玉公公手下的小太监抱着一
支娇艳的红梅走过来,笑嘻嘻的道:“才人,这是皇上赐给你的。”
我仔细一看,正是下午在御花园,看到的那支红梅。
我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心里隐隐感到有一些不安的涌动,我呆呆的靠坐在卧榻上,看着那娇艳如火的红梅,
艳丽得仿佛要燃烧起来,可我却不知道,这样的燃烧之后,还能留下什么灰烬。
就在我无声的看着那支红梅的时候,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
他一直走到我的面前,浓浓的阴影遮盖住了我眼前所有的光明,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
他,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一俯身,将我抱了起来。
转身,便掀帘子进了内室。
“皇上……”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当他把我放到床上,翻身压下来的时候,我轻轻的推着他的
胸膛,也不敢用力:“皇上不要!”
“太医说了,没事。”他低头在我的颈项间不停的吻着,头也不抬,模模糊糊的道:
“放心,朕会小心的。”
说着,一伸手便解开了我的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