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好休息,孩子是很重要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微微低垂着,浓密地睫毛覆在上面,有一种说不清是哀伤,还是无奈的黯然。幽暗的烛火摇曳,映照得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了长长地阴影。我看着那阴影颤动着,似乎他要抬眼来看我,但却始终没有,只一转身,便出门去了。
我坐在床头,明明身上那么累,明明心里那么累,却怎么也无法安心的休息,只一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发呆。这时,里屋传来了刘大妈虚弱的声音,轻轻的叫我:“轻盈姑娘……?”
我一听,急忙起身走了进去,就看见刘大妈躺在床头,正望着我。
“刘大妈,你还好吧?”我走过去帮她掖了掖被子。她的身子不好,大热天的盖着被子也打摆子,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也还好。
“您叫我有事?”
“也没什么,听你半天没响动。大娘想跟你说说话。”
“好,您说。”
我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坐起来,用枕头在背后垫着让她靠得舒服些,刘大娘慈爱的看着我苍白的脸,微笑着说道:“喝过药了?”
我愣了一下,脸色顿时更苍白了。
刘三儿,都告诉她了?
“你放心,三儿什么都没说,我问他都不肯说。”她轻轻道:“不过大妈也是过来人,这药的味道当初我都喝恶心了,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药?”
她说着,又看向了我,像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你也别在意。当初三儿第一次把你带回来,我就知道了。一个女人,带着一身的伤跳河,醒来了又什么都不肯说,还能因为什么呢?”
我坐在床边,全身都在微微的发抖。
“女人的命,生来是苦的。遇到有钱的,未必把你放在心上,碰上知疼着热的,过的也是苦日子,就看你怎么选。”她说着,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意:“我家那口子,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渔,我从来讨厌吃鱼,可还是跟着他吃了一辈子的鱼腥,没办法,谁让嫁他了呢?”
我哽咽着道:“大妈……”
她伸出干枯得像是老树皮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说道:“这些年来,村子里的姑娘,也没少往三儿的手里递庚帖,就连芸香——哎,我也不该说出来,那丫头也是个好姑娘,和你一样,能干又温顺。可三儿一直拖着,连个话都不回。我起先不知道他为什么,后来他一直去红叶寺还愿干活儿,大妈才知道。”
“……”我愣了一下。
“他说,他当初在扬州城,碰到了心里喜欢的姑娘,可是那姑娘走了。他离开扬州的时候,特地去了红叶寺求姻缘,红叶寺的住持跟他说,他跟那姑娘还有缘分未断,总能遇上……”
我猛地明白过来什么,顿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刘三儿他——
刘大妈轻轻的握着我的手,说道:“孩子,三儿他——是个好孩子,心善,人勤快,也知道疼人。你嫁了他,别的大妈不敢说,但他保准不让你受一点苦,掉一滴眼泪。”
她的话刚说完,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滚烫的眼泪像是火焰,从脸颊上流了下来,烫得我不断的发抖,泪痕就好像过去的每一道伤,都清清楚楚的烙印在了那里。
一看见我流泪,刘大妈好像也有些急了,忙着要起身给我擦,但她的身子虚弱,只能躺在那儿,急切的问道:“孩子,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愿意吗?你不愿意就告诉大妈,大妈不会勉强你的。这话就当大妈没说过。”
“……”我哭得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你——你是担心孩子?”她立刻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我的小腹,说道:“你不要担心,这个孩子只要是你的,三儿他都会心疼。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小心眼。”
说着,她捏了一下我的手,轻声道:“我和我家那口子,对三儿,不就是跟亲生的一样么?”
我愣了一下,惊愕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刘大妈:“您说什么?”
她也苦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的表情,说道:“三儿他,不是我们亲生的。” 百度嫂索 —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
“什么?”我大吃一惊,刘三儿不是他们亲生的?可她刚刚不是还说,自己喝安胎药喝得恶心,怎么——
刘大妈叹了口气,说道:“当初我也是有了身孕,可身子弱,孩子没保住就流掉了。之后想要一直没能有。”
“……”
“后来,有个姓刘的读书人要上京赶考,正好借住我家里。他拖儿带女的,实在过不下去,就把最小的孩子托付给了我们。”
“……”
“我们都是姓刘,算是本家,因为三儿在他家里排行老三,所以我们就一直叫他三儿,也没给他取个大名。”
我的脑子里顿时嗡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