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个圣旨,是什么时候的?”
“年前,就已经准备下了。”
“……”黄天霸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握紧了拳头。
袁易初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会逼你,要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
“把南方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也只有你,能平衡朝廷和他们的关系。况且,北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起战火,到那个时候,朝廷要全力对抗,不能再分神和他们耗,你在,才能让朝廷不至腹背受敌。”
“……”
“仗如果真的打起来,你很清楚,会是什么结果。”
“……”
“你为了那个慕华,自己把自己关了几年,得到的结果又是如何?既然现在已经休了她,就不要再瞻前顾后,”说到这里,他冷冷一笑,凑到黄天霸耳边道:“等你功成名就,要什么没有?”
我听得眉尖一蹙,下意识的想要拉他的衣袖,黄天霸却一下子说道:“你别说了。”说完走到桌边,拿起一壶酒仰头就往嘴里倒。
甘冽的酒泼洒在他的脸上,沿着他颀长的颈项流了下来,浸湿了胸前大片的衣襟,他却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睁大了那双精致却空洞的眼睛望着头顶,茫然的灌着酒,直到整整一壶酒都被他喝干了,他才将酒壶重重的放在桌上,喘息着道:“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袁易初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讥诮的笑意,便不再开口,转身走了。
我一看他走了,便要跟上去,可却有些放不下身后的黄天霸,回头道:“黄爷。”
“……”他听到我的声音,却微微有些动容般的,回头来看了我一眼,也许因为喝了酒,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近乎病态的嫣红,仿佛地狱的火焰,燃烧着人的灵魂。我几乎看到了他的灵魂在呼喊,在挣扎,可他的人,却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带着寒意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他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却更显得他清瘦如竹。
“你走吧。”
“黄爷……”
“既然老天认为,我之前的路是错的,那么,我再选一条走。只希望……”他淡淡一笑:“这一次,我们都没有选错。”
。
坐在回别馆的马车上,我一直沉默不语,和来时兴奋的样子判若两人,袁易初一直静静的坐着,看了我许久,慢慢道:“怎么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我们,要回京了?”
“是啊。”
“明天就走。”
“怎么了?”他看着我闪烁不定的眼睛:“你在担心什么?”
“没,没有。只是,你怎么事先没有告诉我?”
他淡淡一笑:“不过是回京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之前就该走的,只是你的身子一直没恢复,怕走水路对你不好,所以拖延着。”
我勉强做出个笑容,低头不语,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目光专注的看着我,道:“不过是回家而已,不用担心。”
“……”
也是,不过是——回家而已。
之前他也告诉过我家中的情况,父亲卧病在床,母亲一直吃斋念佛为我祈福,我也时常想着,要带离儿回去见见奶奶,自己忘记了那么多事,也忘记和他的过往,总需要再去面对的。
只是,如果回京的话,他是不是也要经常去忙他的公务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道:“对了夫君,为什么皇帝会突然要任命黄爷做官呢?他认得黄爷吗?”
袁易初看了我一眼,眼中透出了一点奇怪的光:“嗯,认得。”
“奇怪,黄爷不是南三省七十二道水路总瓢把子吗?皇上怎么会认得他的?”
他似笑非笑的道:“是有一个人,在中间穿针引线,让他们认得的。”
“有一个人?”我听得疑惑,看着他道:“是你吗?”
“……不是我,不过,与我大有关系。”
与他大有关系?难道是——杨云晖?可看起来,也不像,杨云晖不像是和黄天霸有太密切关系的人。
不过他这么说,看样子也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我只是忧心忡忡的说道:“其实,我只是担心他,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像黄爷这样的人,做大事自然是他,可皇帝这种人——”
抱着我的那只手像是微微僵了一下,我疑惑的抬起头,就看到袁易初低头看着我:“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