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看了看周围,立刻起身:“下官在。”
裴元灏一只手抚弄着桌上的杯子,一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皇上言重了,下官愧不敢当。”
他的话一落,旁边几位大臣倒也是有眼色的,立刻笑道:“说起来,这一回弭平叛乱,擒拿反贼,刘大人当居头功啊!”
“是啊,若非刘大人智取兵符,如何能在千里之外调度兵士?”
“刘大人真是智勇双全啊。”
……
一时间,那些阿谀奉承的话都冲着他去了,他越发有些无措起来,一旁的傅八岱倒像是不仅眼瞎,耳朵也聋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还自顾自的摸索着桌上的酒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南宫锦宏从席间站了起来,微笑着道:“本宫只听说侍郎大人在拒马河谷深入虎穴,为皇上擒拿反贼,没想到刘侍郎的学问还如此高深,倒是让我们这些老朽之臣汗颜。”
周围那些大臣们纷纷附和着自惭起来。
我微微蹙了下眉头。
如果我刚刚没有看错,在我们进入大殿的时候,南宫锦宏那冰冷的目光是对着轻寒的,怎么这个时候,他又先抑后扬起来?
我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那种不安似乎传到了我怀里的孩子身上,他下意识的在襁褓里扭动了一下。
我轻轻的拍了拍襁褓,倒也没有哄他,只抬起头,继续看着大殿上。
这时,南宫锦宏已经微笑着说道:“不知刘侍郎青春几何,可有婚配?”
轻寒的脸色一下变了。
我的脸色也变了。
南宫锦宏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转头看向了南宫离珠,她似乎也被大殿上突如其来的变化震住了,春柳般的眉间微微一蹙,带着一丝怒意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南宫锦宏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这时,坐在他上手处的太师常言柏慢吞吞的开了口:“尚书大人真是劳心劳力,还担心起侍郎大人的婚配了?”
南宫锦宏笑道:“同殿为臣,岂不相谊?本官看刘侍郎已非年少,却还孑然一身,倒也应该有些考虑了。”
说着,转过头去:“侍郎大人,本官说的可有道理?”
这时,轻寒原本因为喝了酒而绯红的脸色慢慢的变白了,他站在那里,人有些微微的颤抖,连笑容都仿佛难以保持,只能低着头道:“多谢尚书大人关爱。只是婚配之事,下官还未曾考虑。”
“刘侍郎,岂不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轻寒的脸更白了几分,下意识的看向了傅八岱。
这老学究却还在喝酒,翻了翻无神的眼睛,仿佛还轻叹了一声,什么一醉解千愁,醉死算封侯,我牙都咬紧了,却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这时,轻寒抬手朝着裴元灏道:“下官本是布衣,自西川入京,不过是想以绵薄之力辅助皇上创不世基业,至于婚配之事,尚无暇自顾。况,天下未平,四海未定,何以家为?”
他这一番话,已经是用天下大势在堵南宫锦宏的嘴了。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襁褓的一角,掌心冷汗涔涔。
南宫锦宏听了,脸上不由的也有些讪讪的,敷衍着笑道:“刘侍郎真是少年英雄啊。”
眼看着这一波就要过去,我正要松一口气,突然听见前面的裴元灏开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刘卿家不愧为朕的肱骨之臣,不过,尚书大人的话,倒也有些道理。”
轻寒一愣,抬起头来望着他。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那个背对着我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一直对着大殿,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盯得我全身僵冷,可他开口说话却是笑意融融,道:“对于刘卿家的婚配,朕倒是早有打算。”
“……”
大殿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刘轻寒,然后又立刻转向了他的对面。
裴元珍这个时候也警醒了一般,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皇帝,脸上迫不及待的透出了一丝喜色。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一咬牙。
顿时,大殿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婴孩的哭声。
所有的人原本都望着裴元灏,这个时候倒是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了哭声的来处,我抱着孩子站在常晴的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而在我的怀里,二皇子裴念匀正挣扎着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