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终于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那绣娘倒是踌躇了一下,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可惜?”
“可惜,只回来了一个。”
“什么?”
我惊了一下,看着那个绣娘,她的脸上浮起了一丝黯然:“赵家大哥——已经没了。是赵二哥带回来的。”
。
那天一直到晚上,芸香都没有再来。
后来,隐隐听到赵大娘的屋子里传来了哭声,我心里也很难过,但他们一家刚刚团聚,也不好过去打扰。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才纷纷去赵家探望。
芸香的大哥的确已经死了,因为朝廷有惯例,如果一家中已经有人战死沙场,那么剩下的男丁就可以免除兵役,所以让赵家的老二带着骨灰坛子回来尽孝。
因为家里还有老人在,所以赵家大哥的后事也不能大办,只是简简单单的做了个道场便罢了。其实,他们两兄弟已经离家这么多年,很多事大家都多多少少会想得到,能回来一个,也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大家都这么劝慰赵大娘,也幸而膝下还有一子,让她稍稍宽慰了一些。
我上门去送了帛金,正在安慰赵大娘,就看到一个身形壮硕,皮肤黝黑,带着一股子悍气的男子走上来,对芸香道:“这位,就是刘家的——?”
芸香点点头。
我急忙站起身来,就看到那人对着我一抱拳:“多谢你对我妹子这么照顾。”
看来这就是芸香的二哥了,倒是个精壮的小伙子。我之前觉得顾平在军营里已经历练得很有男子气了,但跟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比起来,还真的没法比。这个赵二哥在人群中一站就显得煞气十足,格外扎眼,对我倒还客气。
我笑道:“不敢当,赵二哥言重了。”
他说道:“我听母亲和妹妹说了,你是个能干人。今晚不要客气,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当过兵的人都是这么直来直去,我倒也不好推辞,便点头答应了。大家都坐下吃饭,桌上都是些素斋,但味道还不错,离儿现在也不挑食了,夹了青菜放在她碗里,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但赵大娘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伤心欲绝,根本吃不下东西,芸香他们也只能将她送回里屋好好休息。席间,赵家二哥倒是一直在感谢我照顾他的妹妹,芸香回来,便说道:“二哥,当初轻盈还帮娘给你们写过信呢。”
“哦,我记起来了。”赵二哥点点头:“有一回的信,连营里的文书都说,那字写得很好,教书先生都未必写得那么好,就是你写的吧。”
我谦虚的笑了笑:“过奖了。”
“哎,如果那次我们能回来的话……”
他说着,浓黑的眉毛皱了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旁边的芸香又红了眼,轻轻的攀着他的肩膀:“哥……”
我说道:“我还记得帮赵大娘写信的时候,还说你们应该就快回来了,怎么会又拖了这么久呢?”
赵二哥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眉头深锁:“没错,那一次本来应该可以回来了,但后来因为河湟那边又有战事,兵部就下了调令,把我们八万多人马都调了过去。”
“河湟?”
我听着,恍惚的想了起来,记得我离宫之前的年宴上,尤木雅献舞之后,裴元灏就曾经提过,她的哥哥屠舒瀚在河湟地区大败东察合部的骑兵,保卫了边疆的安定,也是那阵子乌烟瘴气里,少有的好消息。
原来,赵家兄弟所在的军队,也调了过去,参加了那些战役。 百度嫂索 —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
想到这里,我顺口说道:“我记得是屠舒瀚率兵打的吧?”
“对,就是他。”赵二哥说着,一拍桌子:“那个胡子,要说,他打起仗来还真有一手,我们之前跟的几个将军,都没他那么狠!”
“哦?”
还记得当初洛什曾经说过,天朝几乎没有能打的,唯一的将星,也就是当时的五皇子裴元丰也离开了。仔细想来,在文臣武将的提拔上,裴元灏的确有很大的偏颇,他对于治世文臣有着近乎饥渴的索求,也敢于大胆的提拔任用年轻官员,但武将上的确弱了一些;可能他后来也意识到了,直到一两年前才出了个闻凤析,否则也不会在东州那样被洛什压着打,这些年来边疆,南方也多有战乱。
除了闻凤析,现在又有了一个胡人将领,看来也是裴元灏有意识培养的吧。
我还兀自想着,就听见赵二哥说道:“不过,这人打起仗来不含糊,就是做事,有点鬼鬼祟祟的。”
“……?”我疑惑的道:“鬼鬼祟祟?他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