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加上周围的人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两个侍女,还有韩若诗的指证上,几乎没有人听到他这低低的一声。
但我却听到了。
可是,当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也只看到刘轻寒苍白的,平静的,几乎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也没有一点温度的脸庞,几乎已经和他脸上那半张冰冷的面具融为一体。
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他听不到,也看不到。
就在这时,韩若诗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青婴姐姐就算真的来了这里,大概也只是为了找妙言吧,谁能说她跟公主有不和,又动手打了公主,就真的能认定她就是杀害公主的凶手呢?”
她的话一说完,一直蹲在妙言身边的韩子桐反倒有些不安了,急忙走过去抓着她的胳膊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姐姐,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
这么说着,韩子桐又回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显得纠结不已,喃喃道:“她,她怎么可能——”
韩若诗皱了眉头的看她一眼,但还是立刻笑道:“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要告诉大家,青婴未必就是凶手啊。”
她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所有人的思路,却已经跟着她的话的另一边而去了。
一个跟公主向来不和的人,在公主新婚当天甚至动手打了新娘子,而且在那之后又出现在了作为凶案现场的洞房附近——
所能联想的,只有一个事实了。
我冷冷的回头看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多谢若诗小姐为我开脱。
”
她也笑着看着我:“青婴姐姐。”
“说起来,我也的确不可能是凶手,因为刚刚慕华已经说了,公主身上的伤很深,就是普通的大人也未必能做得到。”
薛慕华急忙点头:“是的。”
我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后说道:“而我的肩膀,再之前就受过一次伤。”
这话一出口,裴元灏和裴元修都回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平静的说道:“我自己还带着伤,怎么杀人?”
韩若诗的眼睛立刻透出了一股寒意,但也是立刻的,那寒意一闪而过,换上了关切之情:“青婴姐姐受伤了?怎么也没有告诉我们一声,我也好让府里的大夫来帮姐姐看看。”
“不必了,有大夫看过。”
“那大夫怎么说?”
“……伤处不要再承重物。”
她立刻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是没有大碍了,那就好了。”
我的脸色顿时一沉。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她又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不知青婴姐姐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沉声道:“七天以前。”
这一次,裴元灏和裴元修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就算别人不知道,但他们两还是很清楚的,尤其裴元灏是看着我受的伤,也看着那个大夫为我正骨,告诉我治愈之后需要如何调理,那就是在七天之前,我带着妙言渡江来和他相聚的那一天。
至于裴元修,就算他当时不知道,但事后,我相信也一定有人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不会对我的伤处一无所知。
所以,对上他们的目光的时候,我显得平静而平淡。
而这时,韩若诗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哦,七天了啊。”
……
周围的人立刻脸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不止是那些人,我的脸色也变了。
七天了啊……
这句话很简单,却微妙的很,虽然只是重复了一下我的话,但却着重了说了一下这个天数。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七天了啊。
好歹,都七天了,怎么可能伤势还那么严重?
况且刚刚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些天我在府里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来受过伤,这伤也许就是我故意装的。
我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这个法子,还是那天她的“鸿门宴”上,我特地用来羞辱过她的,却没想到,她学得这么快,而且,我只是用那句话打击了她想要嫁给裴元修的愿望,她却这么快就用在了置我于死地的场合!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带着病态的纤细的身子,半晌,我笑着,轻轻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看来,我真的太小看她了。
她比我过去遇到的所有的对手,都要更难对付得多。
她并不是想要斗败我,她是就要我的命,一旦在这里给我定了罪,那么不管裴元灏和裴元丰的态度如何,杀害长公主的罪行必须要斩立决,不可能有一点缓和的余地,我是必死无疑的;而裴元修如果要做什么,那就直接牵涉到了两边势力的交锋。
我给了他们开战的借口!
洞房中,里里外外成百只眼睛看着我,也都带着这样的疑惑眼神。
不是第一次承受这样的注视,也不是第一次陷落在这样的境地里,但这一刻,我反倒平静了下来。
我沉默了很久,轻轻的咬了咬牙,然后说道:“的确,都七天了,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要说舞刀弄剑的,也的确不是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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