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有没有听说颜家那边出什么事的?”
“出事?”
这一回,査比兴倒是皱了一下眉头:“什么事啊?”
他虽然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但这一正经起来,倒也让人不好敷衍,我想了想,索性摊开来说:“前些日子,陕西道的布政司因为推行新政不力,被当地的老百姓杀了,你听说了吗?”
査比兴摇了摇头。
我又接着说道:“后来没多久,皇帝派出了一位御史大人去陕西接管政务,这个人刚进入陕西境内就被人刺杀了,而且是暗杀。这,你听说了没有?”
査比兴仍旧摇头。
“成都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
査比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大小姐怀疑是,家主做的?”
我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不应该是他。”
“……”
“不过,现在的朝局非常的混乱,这件事很像是当初他们在扬州的手笔。皇帝怀疑,朝臣参本,这件事哪怕不是,只怕也要变成是了。”
査比兴挑了挑眉毛。
他说道:“我就是从陕西一路进京的。”
“那,你在路上可有什么见闻?”
他笑眯眯的说道:“听说,皇帝一直在中原实行他的新政,这新政,似乎也有刘师哥,和大小姐的心血在里面啊。”
我也懒得谦虚:“嗯。”
“心血是花了,心意是到了,可惜,心动,意动,身不动。”
我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什么意思?”
他微笑着说道:“大小姐可知道,这新政在陕西那边实行得如何?”
我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听皇帝的意思,似乎实行得不太理想。”
査比兴笑了一下:“陕西的官员倒是依循新政的规矩,不再收取人头税,而是开始丈量土地收税,而那些拥有着大片土地的豪强士绅当然也要想办法。”
“他们想的什么办法?”
“把土地,分给,或者卖给农民。”
“这,是好事啊?”
“自然是好事,只不过,他们卖出的,却都是一些布满暗石的荒地,盐碱地。”
我的脸色一沉。
“这样也罢,这些地只要养一养,悉心耕种,也是能有收获的,可问题是,当官的可不给老百姓时间来养这些地,分到地的农民,第二个月就要承担比之前更沉重的赋税。”
“……”
“这些老百姓没有办法,只能逃离户籍的所在之地,甚至为了缴税,逃避税赋,再次卖身给那些豪强士绅。”
“……”
“然后,官府就以这些人是刁民为由,重刑惩罚,而那些豪强士绅,名下的土地该分的都分了,该买的都卖了,真正好的土地,官府自然会庇护,无从丈量,他们交的税,可就跟老百姓的不一样了。”
我听得咬紧了牙——原来,所谓的新政难推,是这个难法!
査比兴笑着说道:“新政的推行,就是一句话,心动意动,惟身不动,那可有什么办法?”
我咬着牙说道:“这样说来,那个布政司,是罪有应得!”
査比兴挑了挑眉毛:“天理昭昭。”
的确,虽然不能明正典刑,但有人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
只是,南宫锦宏的外甥,那个御史大人,到底是谁杀的?
他还没有到陕西,并没有任何的施政纲领,难道刺杀布政司的人是仇视朝廷的官员,所以一气之下连他也一起杀了?还是——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査比兴说道:“那个陕西布政司被杀,看样子应该是当地的人动手无误,毕竟,这件事有因有果,有人替天行道,奋起反抗,不是一件奇事。”
我点头:“不错。” [^*]
“不过,御史还在路上就被杀,就有些有趣了。”
他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好笑的模样:“难不成有人跟我一样,能未卜先知,知道这人是个黑心萝卜,不等他到任,直接先下手再说?”
我被他又逗得忍不住一笑:“你那也算未卜先知?”
査比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咳嗽了两声,尽量让自己正经起来,然后说道:“没有人能做到未卜先知,再说那个御史是轻装简行过去,可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份,怎么也被杀了?”
査比兴想了想,然后说道:“学生研读古书,最大的得益,大小姐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话题跳到这上面,但也不自觉的跟着过去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