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我分明已经感觉到那一刻他冲天的怒火,誓要将这些人都斩于剑下,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自己也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而现在,他意识到我和查比兴是一定要等他的,所以说出断后的话,就表示他不会冲动行事,一定会跟上我们。
西山书院的学生,绝不会言而无信。
于是,哲生和查比兴立刻策马:“驾!”
顿时,两匹马绝尘而去,我虽然已经得到了他的承诺,但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去看,马蹄扬起的烟尘当中,他和谢烽不断交缠的身影如两条游龙,剑锋交击时不断的闪现出刺目的火花。
而在火花飞溅中,我清楚的看到了裴元修的眼睛。
他眼中的寒意,比起刚刚弥散在空中的鲜血更让人心惊,就在我稍有失神,身后的哲生立刻感觉到了,大喊道:“师姐当心!”
话音刚落,马儿一个飞身跃起,越过了我们前面的一个土坡,我被颠得差一点跌下马去,急忙专注精神看着前面,也抓紧了哲生的手臂。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也沉了下来。
因为一清醒,我就想起了刚刚让我感到莫名不安的一幕——就在那把剑几乎要绝杀裴元修的时候,周围的那些护卫在保护他的时候,高喊的不是“皇上”,而是“公子”。
也就是说,他直到现在,还没登基。
但现在,他却带着人一直追出了京城,一直在追赶我们!
今天是他行登基大礼的日子,而且这个时日是早有安排,可谓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他现在这样追出来,难道是连自己的登基大典都不顾了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全身都发冷。
虽然已经京城,但我想,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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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果然就像是噩梦的延续一般。
我们,在一路被追杀。
并不是追赶,而是追杀,我们这一路向西狂奔,身后的马蹄声也不绝于耳,每当我们这边有一些人的马匹因为吃力不住而掉落下去,就会被后面的人追赶上来围攻,刀剑的交击声不绝于耳,箭矢也不断的从身后飞射过来,擦过我们的肩膀,衣衫,我不断的听到有人惨叫落马的声音,不知道是我们的人,还是禁城六军的人。
而前来接应我们的人,我其实并不太清楚到底是哪一方势力——西山书院?还是颜家的人?又或者是……我都分辨不清,可意外的发现,他们的马战似乎实力不弱,当我们已经跑出大路,开始进入山地之后,他们就渐渐的放慢了马速,可以的停留在后面帮我们截断追击的人,甚至能在马背上跟追击的人力战不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我只觉得体力消耗很大,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从头顶滴落下来,两条腿在马身上磨得已经麻木,大概早就破皮出血了,头顶哲生的呼吸也渐渐沉重,带着如火焰般炽热的温度。
我们一直从晨光微露的早晨,跑到了中午。
又从正午,跑到了下午。
若是普通的出逃,跑成这个样子早就应该跑到安全的境地了,但我们不同,我们逃离的是京城,我们要躲避的是那个即将成为皇帝的人的追击,即使已经离开了京城,甚至已经跑到了荒郊野外,已经快要跑到边界,可追赶我们的人仍旧没有丝毫的放松。
渐渐的,马匹开始受不了了。
我看着我们的马已经口吐白沫,发出阵阵难耐的低吼,再看周围的那些马匹也都一样,甚至有一个学生的马因为体力耗尽而栽倒下去,眼看着他们跌落在地就要被后面的人撵上来,突然,一骑人马猛地冲上来,将那学生一把拉上了马背。
定睛一看,是萧玉声!
我心中一喜,看着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喊起来,他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立刻就看到,他身上的雾拢衫,撕裂了不止一个地方,肩膀上,大腿上都受了伤,血染红了大片。
他也受伤了!
眼看着我紧张的神情,萧玉声突然大声说道:“前面就是界河,快去那里!”
界河?
我有些模糊,去那里,难道那里他们还有什么安排吗?
又或者,有接应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他这样一喊,大家都来了精神,似乎真的过了界河就能逃离这些人的追击了一般,所有人都奋力策马扬鞭,而身后追赶的那些人似乎也意识到,就听见身后一声令下——“放箭”!
顿时,箭矢如密雨一般,朝着我们飞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