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无法完全看清那个关口的全貌,却能感觉到那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气魄。
那里,就是潼关。
关中的咽喉,也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
而我也很清楚,在进入关中之前,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地方,需要过。
随着我们的车队往前行驶,风中那种呼啸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妙言也听到了,忍不住撩开帘子往外看,却看不太清楚,只能回头问我:“娘,外面的是什么声音?”
我说道:“黄河。”
“黄河?”
“对,我们到潼关之前,还要先去渡口。”
她一路沉闷着,这个时候总算有一件新鲜事让她稍微活泛了一点,她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黄河呢。”
我笑了笑。
她是在金陵长大了,见过同样波澜壮阔的长江,但雄浑的黄河却和那样的风景有着天壤之别,同样是奔流不息,黄河的汹涌更让人感到一种深入血脉里的震撼。
妙言有点兴奋的看着我:“我们要坐船吗?”
“不是坐船。”
“不坐船?那我们怎么过河啊?”
“黄河这个渡口上是没有船的。不过,这里的人有别的办法过河。”
“什么办法?”
“你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她哪里有那个耐心等着过去,更像是不愿意我再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一般,立刻挪过来拉着我的袖子用力的晃了两下:“娘,你跟我说嘛,到底是怎么过河的?我,我可不会游水,不会要我们游过去吧?”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乱说了,黄河里能游水吗?会游的也不敢往下跳。”
“那你又说我们不坐船。”
“这里的人用一种皮筏子过河。”
“皮筏子,是什么东西啊?”
我之前从这条路入川的时候就曾经到过这里一次,那个时候也几乎和她是一样惊讶无知,现在便细细的将这里的人如何用牛羊的皮囊吹满了气拴在木筏子的底下,安然度过黄河的办法告诉了她,妙言听得啧啧称奇。
但她又问道:“可是,娘你说一个皮筏子只能做十几个人,那咱们这里这么多人,要坐到什么时候去了?”
我笑道:“他们当然会派出很多皮筏子来接我们的。”
其实,如果是皇帝出巡,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会在一个河面比较狭窄,水势不那么凶险的地方修渡桥才对,可是这一次裴元灏也是仓促到此,肯定就不能这么麻烦了。
妙言看了看外面,又低头算了一下:“那要好久呢。”
我笑道:“所以,这就是自古以来潼关易守难攻的原因,而关中平原的人想要打出关中,也不容易啊。”
她长长的“哦”了一声,点点头。
车队又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马车也不能再往前行驶的地方,我们都相继下了车。
这个时候,太阳也开始慢慢的往西斜了。
周围原本就是一片黄土地,夕阳斜照下,越发透出了一点刺目的金黄色的光芒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耀眼夺目了,风沙也比之前要更大得多,我下了马车之后便立刻将妙言护在身边,然后往前走去。
裴元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周围的人都立刻跪拜在地,曹澈也走过来跪在他面前,奏道:“皇上,前方就是黄河渡口。不知皇上是打算先行休息一番再渡黄河,还是——”
裴元灏道:“立刻渡黄河,朕不用休息。”
“是。”
曹澈立刻吩咐了下去。
我往后看了一眼。
轻寒的队伍没有跟我们跟得很近,这个时候几乎是看不到他们的行踪的,只能在风中隐隐的听到后面可能传来了一些声音,还有凭空扬起的风沙,但其他的,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算了一下,如果等到我们这边的人全部渡过黄河,至少也是天黑之后了,那他们的话——岂不是要明天才能过黄河?
若是这样,那我们就真的算是彻底分路了。
这样想着,我的心情不由的也更沉重了几分,看了许久还没看到他们过来的影子,而前面,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传来,曹澈他们派到前面去跟渡口的人下令的先锋探子已经回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上前来立刻恭请皇帝渡河,而是先走到曹澈身边,附耳低声说了两句。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曹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