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脸也有些红。
其实以前在拒马河谷谷底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样两个人相处,肌肤相亲,还看到他沐浴的样子,但现在和那个时候,似乎又有些不一样,我不觉鼻尖也冒出了一点汗,急忙转身要走,他却又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陪我说会儿话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
我迟疑了一下,才又转身回去,找了一张凳子坐在他身边。
水汽氤氲,让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温柔了起来。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我突然觉得,可能他什么都不说,我就要乖乖的忘记之前所有的心伤,所有流泪时的委屈。
于是有些烦躁的说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啊。”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才抬起手来,指了一下旁边,我转头一看,是木架上摆着他刚刚换下来的被雨淋湿了的衣裳,衣裳倒是叠了一下放在那里,最上面是一个布包。
我拿过来,一掂量那个分量就已经明白了。
倒在手心里一看,果然是那个沉甸甸的红玉扳指。
他笑了一下,说道:“完璧归赵。”
我抬眼看着他,说道:“送出的东西是不能要回去的,若真要去了,再要给,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收下了。”
他好像已经知道我要这么说,面不改色,甚至目光更温柔了一些,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是问你要回来,我只是问你要——”
说到这里,他自己好像也有些说不清了。
可是我的心里,却已经透亮了。
我抬头看着他,沉默了许久,长叹了口气:“你先跟我说,你到底拿这个东西干什么去了?”
他定了定神,道:“我去帮成都,解除危机。”
我说道:“是不是,铁家钱庄?”
他的眼神原本还有些涣散,这个时候突然亮了一下:“你也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明白了,果然和我之前猜测的一样。
铁家钱庄,出问题了。
那个时候我到铁家钱庄想要找到铁玉山,却只见到了他的儿子铁云,也看到了铁家钱庄里热闹的景象,有那么多人往钱庄里存入了大量了金银,这种情况当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好的,经济繁盛的象征,但是回头一想,就有点不大对劲了。
外面在打仗,西川内部危机重重,尤其裴元灏入蜀地跟颜家家主和谈,其实是人心惶惶,在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把银钱往钱庄里存?
越是在危急的时候,钱应该越抓在身边才对。
不过,那段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并没有仔细的去思考过这个问题,直到刘漓强行问我要走了这个扳指。
在最初的委屈和愤怒之下,我也没有去想过,但是在后来冷静下来一想,就有点想通了。
放眼天下,西川是中原意外,唯一繁盛平安的地方了。
而且,西川的态度已经开始倾向了裴元灏,裴元修当然是要有所动作的,让五叔公,才让土司他们进来是搞内部的分裂,重兵集结江陵是要从军事上进行威胁打击,但如果是我的话,我其实会动一招最恨的。
打仗,不就是打钱吗?
铁家钱庄是西川最大的钱庄,囊括了七成以上的银钱流通,他们让人故意往钱庄存入大量的金银,然后在某一个时刻,故意大量提取,这样就会造成人的恐慌,西川的人也会开始提取银钱,这样,很快,铁家钱庄就会崩溃掉。
铁家钱庄如果崩溃,并不仅仅是一个钱庄的问题,跟关系着铁玉山这个人,和西川的稳定面貌,西川一乱,裴元灏就彻底的无处求援了。
所以,轻寒那个时候要去问我要这枚红玉扳指。
他是为了将自己的钱拿出来,供给铁家钱庄度过这个难关。
我问道:“对不对?”
他微笑着看着我,说道:“所以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要,我只是——问你要,去做事情。”
“……”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在成都,我会把话跟你说清楚,可是姐姐她,我没办法跟她慢慢解释,她也听不懂;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跟到这里来遇上她,而她对这件事一知半解,就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他说着,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将那枚扳指捏紧。
“你要原谅她,她的心里对你,还有些怨气,因为你一直隐瞒我的身世。”
“……”
说到这里,我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