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我跟皇帝陛下还有一点事要谈。”
“什么事?”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只是现在的时局而已。”
“哦……”
也对,江陵集结的重兵之前一直都是我们的心腹大患,现在解围之后,虽然我们可以松一口气,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能再像这一次一样,对未来一点计划都没有。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若是时局,其实过去我会留下来听一听,谈一谈,但现在我满心的疲惫,任何事情我都不想去过问,于是倦怠的说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默默的转身上了楼。
楼下的两个人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都沉默着目送我回到房间,关上门,之后他们再说什么,我就听不到了。
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感觉到一个人上了床,将我抱在怀里,我抬头一看,是轻寒,他大概刚刚沐浴过,身上还有一点水汽,润润的头发也还散发着皂角的清香。
他低头看着我:“吵醒你了?”
我轻叹了一声,钻进他怀里里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身上深吸了一口气。
那种熟悉的气息让我又安静了下来,好像之前所有的不安和惶然都烟消云散了,倦意如潮水一般袭来,瞬间将我淹没,我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口齿都含糊不清了:“你们……谈了设么……?”
他呼了一口气,好像轻笑了一声,柔声道:“没谈什么。你快睡吧,看你困得。”
“……”
我挣扎了一下,还想睁开眼看他,可终究抵不过倦意,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感觉到他又在我额前印下一吻,温热的鼻息让我彻底的放松,睡了过去。
第二天,仍旧是个雨天。
不过已经定下来要出发的计划是不会更改的,几辆马车停在客栈外面的大街上,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不过,我们并不急着马上赶路,裴元灏和轻寒还有一些事情处理,而我就坐在大堂里,跟查比兴和查林他们道别,他们父子两并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璧山,查比兴要先回成都,把这里的事禀报轻尘,然后就要回西山书院,这里发生的一切,也需要告诉南振衣他们。
我说道:“这样也好,你也该回去了。”
查比兴的脸上难得没有嬉笑的神情,而是非常的凝重,甚至这两天的彻夜不眠也让他多了几分憔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说道:“对不起,大小姐。”
我抬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露出了悔恨的神情:“如果我,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大坝里面——,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我看着他悔恨交加的神情,说不出什么,只淡淡的一笑,可眼睛却立刻通红,甚至又有滚烫的眼泪涌了上来。
是啊,这个世上的事,原本是有很多变数的。
可是,所有的变数,也都不过是我们在事情发生之后,会去悔恨的原因。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已经改变不了,更挽回不了。
我轻声说道:“你,也不要太自责。”
“……”
“当年萧玉声过三江大坝的时候,其实也有感觉,但连他都没能察觉出到底大坝里是什么。”
“……”
“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大小姐……”
不仅他羞愧难当,一旁的查林也非常的痛苦,眼睛通红,我问道:“世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查林说道:“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我,我也没有什么再好牵挂的,我先回一趟太和。”
我看了他一眼。
先回一趟太和,也就是说,回去一趟,但之后,未必要一直停留。
不过,我也并不多问,只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还有丛云观那些道士们,如果能找到他们,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为大夫人祝祷的。”
“祝祷什么的,倒也无妨。如果你能遇到他们,告诉他们,可以安定下来,不必再东躲西藏,没有什么人会再威胁到他们的性命了。”
查林点头道:“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轻寒和裴元灏从楼上走下来,大家都已经准备完毕,也该出发了。
我看见了查林临走前到裴元灏面前低声说了两句,也不想去追问他们之间又约定了什么,等到查比兴跟他先离开后,轻寒扶着我上了马车,在店家殷切的送别话语中,我们的马车慢慢的离开了这座小小的客栈,在雨幕中摇摇晃晃的朝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