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慢慢的伸出手去。
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然后,转头对那大夫说道:“你可以动手了。”
“……”
“……”
帐篷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微微蹙起眉头,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而不知道那大夫的脸上又有些什么样的表情,就听见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裴元灏的面前,轻声说道:“皇上请恕罪。”
接下来,我听见了他的衣裳被彻底的剪开,立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种味道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充斥着我的鼻子,但这个时候却格外的刺鼻,我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而裴元灏却转过头来轻声对我说道:“你不要动。”
这样被他抓住手腕,我就算想动,也动不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外面弄来了一盆热水,那大夫清洗了伤口。
我自己也受过伤,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是最痛苦的时候,尤其刚刚一路的摸爬滚打,他的伤处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泥沙血污进去,清洗的过程就变得漫长而痛苦,好几次,我都听到他沉重的鼻息时断时续,好像痛得连呼吸都无法继续了。
而他的那只手,一直紧握着我的手腕。
我当然明白他让我伸手的意思,人在痛苦的时候是需要一点支撑,甚至一点发泄的。
可是,他只是握着我的手腕,微微的用力,让我感到有一点痛,当他更痛的时候,他的手反倒不再用力,只是不停的颤抖,痉挛。
而我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咯咯作响,几乎将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我什么都看不到,但这个过程,却好像清清楚楚的都烙印到了我的身上。
一盆水用完了,又换了一盆水。
换到了第三盆水,伤口终于清洗完毕。
我感觉到有一点温热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好像是他的汗,已经凝结到了发梢,滴滴落下。
可是,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伸出另一只手,擦去了手背上的汗水,然后说道:“你还好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朕没事。”
这句话,显然已经说得不像之前那么轻松,那么游刃有余了。
那个大夫也一直不敢说话,显然是怕说话分神,一直到清洗完了伤口,才听见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给裴元灏上了药,再拿出绷带来给他包扎伤口。
这一步,当然也是漫长而痛苦的。
伤口清洗过后,被任何东西触碰,都会加倍的疼痛敏感,裴元灏不算是个娇生惯养的人,但我听见他那样咬着牙,汗如雨下滴落在我的手上,就知道,这个时候,他经历的,恐怕是难以想象的痛处。
而那只握着我手腕的手,却始终只是这么握着,没有一点弄疼到我。
我想了想,说道:“你如果疼得厉害,可以——”
话没说完,就感觉他捏着我手腕的那只手用了点力。
但是,也只是用力的捏了一下,并没有失控的力度,然后就听见他的声音,仿佛还带着一点笑意,说道:“只要你在,朕就撑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