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句话,我对南宫离珠发了誓,我可以遵循自己的誓言回到陛下的身边。”
“……”
“如果,这真的是陛下所求的话——”
这句话,我没有说完。
是因为不必说完,也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说完了。
在这一刻,我心中的不安和无措更明显了,明明是一片漆黑,但内心那一点针扎般的痛楚,却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越发的明显了起来,甚至蔓延到了四肢五体,如同酷刑一般的痛。
其实我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的痛。
我的誓言,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那终究是我的誓言,我必须要遵守,裴元灏的一句话,可以放归我自由,而同样,他的一句话,也可以化作一个牢笼,彻底的禁锢我。
裴元灏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若,这就是朕的所求呢?”
“……”
听见他这样说,我几乎绝望的苦笑了一声。
他却仍旧望向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我不放,追问道:“若这就是朕的所求呢?”
“……”
我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人常说孤独终老是一种悲凉的晚景,但对我来说,那却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
“若陛下所求如此,我不仅求不得终老,只怕连孤独,都求不得了。”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这一句话就像是黑暗中最锋利,又最冰冷的剑,一下子捅穿了他的胸膛,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的格格的声音,好像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
他忽的一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还有些茫然的坐在那里,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听到帐子被撩起,又放下,一阵冰冷的风吹到了脸上,而那之后,他的脚步声就远了。
他——
到底是如何?
他没有告诉我他到底要我怎么样,就好像这一场审判只到了一半,却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要杀我,还是要放我。
外面的风还在呼啸着吹过这一片荒凉的雪原,就像此刻我的心情,起伏不定,却也没有办法再找到他追问下去,我知道这些话若是换在从前,或者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已经死了千百回了,我不能逼他太甚。
可是,内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甚。
不知过了多久,我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夜,没再有任何的动静,但狂风卷着暴雪不断的吹打到帐篷上,那种感觉好像大地都要被掀翻了似得。
我一直安静的坐在黑暗里,坐在叶飞的床边,听着这样动荡不安的声音。
直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闭了一会儿眼睛。
可是,就在我几乎要陷入沉睡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很轻很轻,细若蚊喃的呢喃——
“阿蓝……,阿——蓝——”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但片刻后,却感觉到一点淡淡的光亮出现在视线中,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就听见那个大夫轻声说道:“颜小姐,弄醒你了啊。”
“……”
“小姐怎么在这里坐了一夜?你的身子骨还不好呢,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只一抬头,就感觉脖颈后面针扎一样的疼,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管这个了,只问道:“他怎么了?我好像听见他在说话了。”
“是的,这位公子刚刚是说了话,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也只是受痛后的一点刺激罢了。”
受痛?
我伸手小心翼翼的摸索了一番,才知道大夫正在给他扎针,这大夫说,是给他的百会等几处穴位上扎了针,刚刚我听到的声音,只是他受痛之后无意识的呢喃而已。
可是,我清楚的听到,他在叫“阿蓝”。
已经伤重成了这个样子,甚至已经昏迷毫无意识,却在受痛的时候,还在叫着阿蓝。
不知道他的内里,又是怎样的煎熬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大夫听见我叹气,只以为我难受,便说道:“颜小姐也太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了,你这样子,让皇上如何放心得下。”
我问道:“大夫,叶公子现在到底如何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小心的将银针从叶飞的身上拔了出来,又在他身上弄了一会儿,大概也是翻看眼皮,诊脉之类的,然后说道:“倒是平静了很多。”
“……?”
平静了很多?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除了刚刚那一句无意识的呢喃,整整一晚我都没有听到一点声息,算什么“平静了很多”?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那大夫说道:“颜小姐有所不知,病人虽然昏迷不醒,口不能言,做大夫的要看的就是脉象,这位叶飞公子昨日的脉象虚浮不定,细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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