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一根烟抽完,将烟头扔在地上,伸脚踏灭,“邬先生,时间不早了,说说吧。”
邬青松关了炉火,提起茶壶,细细分茶,“从何说起呢?也罢,还是从头说起。
我是在一次筵席上,听人谈论你沧海侯在轮转秘境的无上风姿。
就着这个话头,有人聊起了你的两位红颜,我才第一次知道东都的大明星许依依,和你沧海侯的关系。
有人为显能耐,直言因为和你沧海侯不睦,调查过你,也弄到了许依依的资料。
当我听到许依依姓晏,还是兴周会旧人时,便知道要坏事。
晏姓本就稀少,还和兴周会联系起来,我想不联想都不行。
果然,事后一查,验证了我的猜测,晏紫正是晏宗道的女儿……”
邬青松话至此处,许舒暗道一声果然。
其实,当他看到那副楹联,知道此间主人是谁后,便猜到了一切风波的源头。
此刻,邬青松自承,更是坐实此事。
“……晏宗道文采风流,乃是东都名士,还是故桓侯姻亲。
故桓侯乃是反对执政的赤帜。
鼎革之后,政坛洗牌,执政委我清除乱贼,桓侯一脉,连根拔起,晏宗道一家自然难免池鱼之殃。”
话至此处,他将茶杯递给许舒,许舒摆手,“你接着说。”
邬青松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在获知了晏紫的身份后,我就一直担心你找上门来,事实证明,并没有。
显然,晏紫并没有将家仇告知你,我松了一口气。
却不能完全放下警惕,我自然不敢监视也监视不了你,只能让心腹留意诸剑山那边的动静。
偶然间,我听闻晏紫的经纪人梁璐去诸剑山找你,你并未相见。
当时,我便怀疑莫非是梁璐清理晏紫的遗物,得到了不利于我的东西,梁璐特来通报。
这个疑虑一起,我便坐不住了,安排人去擒拿梁璐。
没想到,那位梁小姐倒是罕见的聪明人,求见你不成,便如鱼入大海,消失无踪了。
我寻不得梁璐,坐立难安,直到大朝会召开在即,我意识到危险可能临近。
有心人都知道,你会参加朝会,只需守在必经之路上,就能得见。
梁小姐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也能想到。
我自然不敢大意,这才有了今日清晨的那一幕。”
许舒点点头,“也难为你了,煞费苦心,不愧能在执政身边做事。”
邬青松苦笑,“再好的伎俩,在绝对实力面前,也只是泡影。
许侯,您划个道吧,邬某照办就是。”
许舒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要许某怎么划道?
晏紫是聪明人,如果邬先生真的只是执政掌中的一把刀,晏紫的复仇对象,就不会是你,而是执政了。
晏紫本不愿意我掺和她的事儿,但现在她不在此间了,我自然要替她尽一尽心意。”
“父亲稳住,我来了!”
便听一道喝声,十余人翻墙而入。
居中的白衣青年和邬青松面目有七分神似,横眉怒目瞪着许舒喝道,“姓许的,你贵为当朝命官,当知朝廷法度。
你若敢仗势欺人,国法不容。
你若要蛮干,我邬逢春也不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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